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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大叔一大早在街上盯著小孩子看,未免太可疑了,所以最好裝成巡警的樣子。」陣內邊說邊慢悠悠地走著。他偶爾會轉向經過的小學生,粗聲粗氣地說上一句「辛苦啦」。
我看著那些背書包的小學生,回想起自己負責過的少年。他們應該也曾擁有過這樣的時光,大家都天真無邪,正如田村守說的,依舊相信著「要對人親切友善」「只要努力就有回報」這些話,又或者,他們從那個年齡開始,就已經承受著人生的荒誕與重壓,在心中埋藏起陰暗的情緒。無論如何,回想起自己的小學時光,仿佛總是為半徑幾十米以內的事情或悲或喜,腦子裡只有對下一個生日和聖誕節的期待。那可以說是自己的小世界吧,那樣的小世界曾經就是自己生活的全部,那麼,現在的自己就生活在大世界嗎?卻也不盡然。究竟哪個才是小世界,哪個才是大世界?
「主任,你小時候都在想些什麼呢?」我問道。
「我光顧著討厭一天到晚作威作福的老爸了。不過我也覺得,所謂父親都是那樣的吧。」
「啊!」我想起了跟永瀨的交談。
「怎麼了?」
「主任,你最近跟你父親見過面嗎?」
「問這個幹什麼?」
「你不是說在咖啡廳跟房東見過面嗎?討論遺產什麼的。那個人該不會是你父親吧?」
「你說我老爸是房東?」
「不,我的意思是,對方根本不是房東,而是你父親。」
陣內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他的目光讓我有點退縮。「你又聽永瀨說什麼了?」
「啊,不是,呃,對的。」
「武藤,我和他,你到底相信誰?」
「那當然是——」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還未說完,就被陣內的「我就知道」打斷了。
我發現前面有個小女孩在招手,還以為那孩子認識我們,卻見背後又有一個小女孩跑過去跟她會合了。差不多高的兩個人轉身向前走去。
「這些小傢伙長大後肯定會變成自私又膽小的大人。」
「別這樣說。」
「那又不是什麼壞事,自私又膽小本來就是動物該有的本性。關鍵在於承認那種本性,並想辦法在其基礎上構建穩定的社會。不是有個詞叫『fool proof』嘛,就是建立一種防止人類在犯錯時造成危險的機制。」
我知道這個詞。我家的自動咖啡豆研磨機不蓋上蓋子就無法啟動,是為了防止人在操作時把手指伸進去。「直譯過來就是『防呆』或『防蠢』吧。」
「沒錯。就算告誡『要小心哦』,還是有人會犯錯。同理,就算告誡『不可以做對方不喜歡的事哦』,還是有人會做。不管什麼生物,只要被一起關到一個狹窄的空間裡,必然會引起爭鬥。這就是自然,是生物的本質。所以,最有效的做法就是以這個本質為前提來思考,構建相應的預防機制,沒錯吧?」
「不如寫一首那樣的曲子吧。」因為聽得太煩,我回了一句。
「什麼曲子?」
「不知道,可以起名字叫『如果放著不管絕對會打起來』。」
「用什麼旋律呢?」
「我怎麼知道。」
一輛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路邊。當然它是發出了聲音的,但那就好像是一個人屏住了呼吸般。那是一輛老舊的白色四門轎車,剛停下來,一個男人就從駕駛席沖了出來。他看上去像個體育老師,體格健壯,方臉,表情嚴峻,大步朝著人行道走了過來。或許是因為他走向那群小學生的樣子毫無遲疑,我以為他是某個家長,來給孩子送落在家裡的東西。
「武藤,有情況!」聽到陣內的提醒,我總算反應過來了。儘管我來時已經料想到了最糟糕的情況,可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