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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沒有一下子就認出她,先蹲下身教訓了聲妞妞,責怪它亂跑,起身的時候才盯著唐瑤看了會兒,不大確定地問了句,「你?」
唐瑤覺得表姑大概是不大認識她了,於是乖巧地先叫了聲,「表姑!」
表姑這才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客氣地問候了她幾句,最後看見宋子言,問她,「那位看起來眼熟,是……?」
唐瑤不大明白表姑和宋家沒交情,為什麼會覺得他覺得眼熟,她扭頭看了一眼他,他還在和齊堃喝酒,兩個人聊著什麼,隔得有些遠,唐瑤聽不大清,背景是燒烤攤滾騰而上的灰色煙霧,他就在這俗世的煙火里,在她生命里,他在笑,抽菸的時候客氣地問齊堃要不要,對方按著他的手拒絕了。如此尋常的畫面,她竟有些熱淚盈眶,因為連這點幸福,很快都要沒有了。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來提醒她,提醒她這相聚是多麼彌足珍貴。
對於註定要失去的東西,她無法坦然地拿出來給別人看,於是回了表姑一句,「是朋友。」
表姑欲言又止地點點頭,跟她說再見,像是路遇了一個無關痛癢的熟人,打完招呼就離開,沒有要介紹她給家人認識的意思,甚至連客套地邀請她改天去家裡坐都沒有,唐瑤知道,她這下真的不用去拜訪了。
她回了桌子前,朵朵已經湊了過去,跟齊堃討價還價,要養一條像妞妞一樣的狗,齊堃在跟她解釋養一條狗的麻煩,小朋友總是很固執,無論說什麼都不聽,生氣地都要掉眼淚了,唐瑤以為照齊堃那脾氣,指不好該翻臉了,她都要上去把朵朵抱過來了,卻聽到齊堃妥協的嘆氣聲,「行了行了,甭哭了,答應你,還不成嗎?」齊堃替她擦眼淚,那雙曾經打起架來又凶又狠的大手像撫摸花瓣一樣,小心翼翼地替閨女擦眼淚。
唐瑤忍不住想,她如果和宋子言有女兒,會怎樣?
只是很短的片刻,她就懸崖勒馬似的止住了念頭,無望的事,想來只會更心酸。
如果,如果,可是沒有如果。
那夜兩個男人都喝多了,臉也紅,眼也紅,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宋子言都顯得話多,朵朵睡著了,唐瑤要抱,齊堃不讓,自己抱著,扛在肩頭,一隻手小心地護住朵朵的頭,每一步都走的慢,怕摔了閨女,那樣細心的齊堃,唐瑤從沒見過。
路過金店的時候,宋子言掏了錢包,跟唐瑤說,「挑個金鎖,給乾女兒。」
兩個喝醉的男人不知道商量了什麼,認起了乾親,一瞬間好的像是親兄弟,唐瑤進金店,齊堃和宋子言坐在外邊兒抽菸,夜風把煙霧吹的四散,唐瑤扭頭的時候想,說戒菸的,果然都是假的。
她沒有挑太久,小孩子戴的樣式不多,付帳出來,鄭重地交到齊堃手上,齊堃一手還抱著朵朵,騰出一隻手把盒子裝在上衣口袋裡,說了聲謝謝,「回禮我就等到你們結婚的時候送了。」
唐瑤沒想到,這麼快就收到齊堃的新婚禮物,嘈雜的書店,有人在大聲嚷嚷,問牛津詞典在哪放,女店員搬了凳子去架子頂端去拿,路過唐瑤邊兒上的時候,不小心撞了她一樣,她趔趄了下,差點撞上書架的尖角,是齊堃挪了下身子,擋在了她的身後,於是她撞在了他身上。
回過身,她禮貌地說謝謝,齊堃卻敏銳地發現,「你哭過。」
她驚慌地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人,這個人像高三的時候那樣,會揭穿她每一個故作的堅強,會撕破她的偽裝,讓她哭泣的醜陋面容赤條條暴露出來。
——唐瑤,你別笑了,笑得跟哭似的,不就是宋子言和林嘉怡一起參加個活動嗎,你至於嗎?
——唐瑤,你個慫貨,宋子言感冒了你就去買藥,買了又不敢送,捂著藏著,你怎麼這麼慫!
——唐瑤,我為什麼每次都能猜出來你在想什麼,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