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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嘆息了一聲,才將手再捲入袖中。
「他和了。你先回去好好養傷,我在……在這再住些時日。」
「……?」
許純牧迷惑極了,「你不跟我一起走?同那北匈人廝混在一處做什麼?」
「我和他舊日裡也是有些交情的,無妨。」楚歇語氣清淺,「你快回去吧。」
許純牧不置一語。
思忖片刻,搖頭,「你同我一起走。否則我不走。」
見他要出手拽楚歇,身後的北匈騎兵頓時劍拔弩張。許純牧隱隱察覺氣氛不對,再看向楚歇:「你答應了他們什麼。」
楚歇默不作聲,趁著他伸出手的瞬間抽了一下手,順道將手心裡一道令牌暗下遞到許純牧手裡,眼神里暗光閃過。
許純牧若有所覺。
只得鬆了手,寬厚的袖子垂下遮住手掌。
楚歇笑了笑,「純牧,好好養傷。保重自身。」
許純牧臉色有些白。
他一定答應了那人什麼了不得條件,眼下正在拖著時間。這塊令牌,是北匈王族隨身的玉章。
「飯也要好好吃。行軍打仗嘛,吃不飽可就不好了。」
楚歇留下這麼一句,便跟著那些騎兵回了五十里外的北匈營地。許純牧這次帶來的兵馬不多不能直接硬碰硬。又斟酌著楚歇的最後一句話。
忽的就明白了。
楚歇在暗示他利用這塊玉牌斷了忽敕爾的糧草後路。
他這哪裡是去談判的,分明是談判不成就做好了陰對方一手的打算。
許純牧如今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此計不成,只怕是楚歇落在那北匈人手裡頃刻就要沒了性命。
他為什麼可以為了自己做到這個地步。
許純牧始終不明白。
握緊了手中的玉牌,他從懷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形圖,開始猜測北匈人設置糧草的地點。
此擊必須一次就成,再兵分兩路救趁亂救出楚歇。
只要能斷了糧草路,忽敕爾這一仗就打不長,耗不起。只能往後退到第二道南山天險外守軍。
屆時便可大大地鬆一口氣。
營帳外篝火熊熊,殺雞宰羊烹牛,珍饈美味一應俱全。忽敕爾更一連喝了好幾口酒,他酒量大,喝了只覺得更意氣風發了,映著灼灼的火光打量著楚歇的臉。
這張皮相,真是見了鬼的好看。
三分清貴,七分昳麗。
十分絕色。
就算是不看他的脾氣秉性,單單地養著這麼個皮相,也是夠讓人心滿意足了。
楚歇不吃這些油膩的,拿著竹筒打了一碗茶水坐在篝火旁喝。
一個人靜坐在角落裡,透著和北匈人格格不入一般的斯文。
忽敕爾像是覺得哪裡不滿意了,拉著楚歇進了營帳,頓時周圍傳來幾聲歡呼口哨聲『王,還沒拜天地沒喝合衾酒呢』『不能這麼快』『大魏人最是講規矩的』。
楚歇倒是不覺得忽敕爾是個如此急色之人——他知道這個人,越是勝券在握越是小心謹慎。
反倒是被逼急了容易暴躁。
果然,忽敕爾給他扔來一套北匈的服飾,又召了兩個醫女過來服飾著他換衣服。
楚歇不想穿那些蠻子似的衣服,可他還沒說什麼,就聽到忽敕爾冷冷一句:「楚歇,從此往後你就是北匈的。自然不能再穿這身魏人的衣服。」
「……」
行吧。
楚歇慢吞吞地換了衣服,見起裸背的時候才看清他背上層層疊疊的紗布裹著藥草,眼前人看著弱不禁風卻孤高非常,那藏在衣裳里的竟是一副重傷的身軀。醫女都愣了,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默默地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