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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歇看著桃厘竟有肩膀高了,問,「你最近是不是長高了。」
「嗯,桃厘已經及笄了。」
小音會不會也長高了呢。楚歇如此想著,抬起手揉了揉桃厘的頭,「長高了好。」
「大人快洗漱好了,桃厘為大人綰髮,一會兒吉服就送來了,得趕緊試試不合適還得送回去改制。」
桃厘都這樣大了。想想他剛將這孩子撿回來的時候,她才幾歲。自己也在這個世界呆了這樣久了。
可是。
這個世界不屬於他。
楚歇凝視著銅鏡里自己的臉,看著女孩兒將自己一束頭髮分出,攤在手心拿著木梳整理著。
這個人,也並不是自己。
他只是在扮演一個兩個虛假的影子,走著不屬於自己的劇情。
十幾年來他都是這樣過來的,現實與虛幻,他分得無比清楚。
可是為什麼最近,他的心緒越來越不寧了。
桃厘不仔細扯到他一縷頭髮,打斷他的思緒,立刻道歉:「大人對不起!是我笨手笨腳的……」
「沒關係。」
未施粉黛,紫金鳳冠也還未送來,楚歇只是沐浴一番後試穿受封禮上的吉服,晚一點還有喝合衾酒入洞房時的大紅喜服要試。
成親真是件麻煩事。
玄色吉服一件件套上身,層層疊疊,繁複又沉重。楚歇看著那立身銅鏡中的自己,有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大人真好看。」桃厘年紀輕輕,倒像是位送嫁的老母親一樣,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這世上怎的有這樣好看的人。」
楚歇問桃厘為何江晏遲今日來不了。仔細想想近幾日他好像都沒怎麼見著他。
「聽說是西境戰事焦灼。今日有北匈的使者來和談了。」
戰事焦灼。
怎麼個焦灼法,楚歇隱隱有些不安,趙靈瞿該不會戰功赫赫了吧。
正聽到桃厘抽出首飾盒子呼啦一下的聲音,桃厘難以抉擇,手裡挑了幾樣,珠玉碰撞叮咚作響,楚歇又想到了北匈和談的事情。
誰來和談,和談什麼。
楚歇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還沒等桃厘選好,楚歇忽然推了她一把:「你去,拿點銀錢去宣政殿打聽一下,北匈來和談的是誰。快去。」
桃厘不明所以」那吉服還沒試完呢「,楚歇又將腰袢的令牌給了她:「快些。」
桃厘捧著楚歇隨身的令牌暢通無阻,就是到了宣政殿外本被禁衛攔住,她鬧了一番,小喜子見著是桃厘趕忙解了困,又問了她的來意。
忖度一下,還是將她放了進去,還囑咐:「機靈些,千萬別讓前朝的哪位大人認出來。」
桃厘聽著裡頭有動靜,正是接見過後要去小宴了,她跟在後頭去了宴堂外,見機行事拿了些銀錢買通了斟酒的小太監,問出了北匈和談的使者名單。
正要回去找楚歇復命時,聽到裡頭本是觥籌交錯一片,倏然傳來砸碎瓷器的聲音。
霎時間裡頭靜默一片。桃厘還以為是自己的小動作給人發現了,撲通一聲就跟著宴堂外的那群小宮女小太監跪伏在地上,嚇得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
宴堂里酒氣飄香,碎了一地的並不是什麼瓷器,而是皇帝手中的白玉酒盞。
江晏遲冷冷地瞧著手裡北匈呈上的和談要項,盯著那右邊的一列字看了許久,目光似是要將眼前人剜下層層皮肉似的。
「這羊皮捲軸不會是被人途中調換了吧。」江晏遲將手中捲軸往下一拋,地上的酒水洇透,字跡有些許散開。
北匈的使者立刻將羊皮卷撿起,又仔細比對過一遍,道:「沒有錯,就是這一卷。」
兵部侍郎坐得近,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