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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歇觀察著江晏遲的神色,瞧出來他果真捨不得放棄金還賭坊這個大案子,片刻間拿定了主意。
還是想賭一把。
這樣重創楚歇的機會,決不能放過。
被太子殿下領著進了屋子。
「沒有想到許家世代戎馬,竟也會養出你這樣的謀士。」
楚歇:「是我……給許家丟臉了。」
江晏遲默默地沒說話,走了兩步將窗關上:「我並非此意。我的意思是,你很聰明。」
「也就這點小聰明,還可堪一用了。」
窗戶被關上,楚歇環視一眼屋內,門窗都是緊閉的,小小的只能放下床榻與桌案的屋子裡燭火也很暗。
瞬間口心口一悶,手扶著牆壁扯了下衣襟,有些慌張地說:「我,我不能久留……現在,就走了……殿下,等昭獄的消息便是。」
匆忙地推門而去。
瘦弱的身影在開門一剎的風中衣袂擺動,隱約可見鼓風的領口裡一片白皙。
修長的脖頸線條往下延伸,連著一道綽約的鎖骨陰影。
「若那薛家公子活過今夜,您便知道我並未撒謊。」那人聲音溫柔散漫。
江晏遲看得一愣。
身影消失在門前,只剩地上幾片花瓣被風掃開。
他忽地卻是上去,長廊外一樹梨花滿開,風裡吹來清雅的香氣。
他走上前去扣住那人的手,卻發覺他雖身形頎長,手腕卻細得仿佛一折就斷,竟是瘦弱不堪。
他不是單單的沒有功夫傍身。
簡直是弱不禁風。
楚歇向來精明狡詐,手段殘忍。
他若當真是許家安插在楚府的細作,事情一旦敗露,眼前人根本沒有逃脫之力,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也許,也許還能有別的法子。」江晏遲道。
楚歇不懂,這小殿下為何又猶豫了。
莫非還是有些慫。
念頭一轉,便出聲鼓勵道。
「殿下,如果那薛家公子死在昭獄裡,薛尚書將後繼無力,疲於追查金還賭坊之案。更重要的是,朝中人將會對楚歇更為懼怕……那是一個永無止盡的惡性循環。況且,我能藉此贏得殿下信任,此舉……與我而言是一石二鳥。」
楚歇的聲音很平靜,好似捨命犯險的並不是自己一般。
江晏遲驀地將手拉得更緊:「我信你。但是這件事,得從長計議。」
「長不了,殿下。」
楚歇輕咳一聲,眉宇間盡透著濃濃憂思。
「陛下沒有多久了……只怕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了。楚歇將消息摁得死,就是怕生亂。這個機會,我們不可錯過。」
楚歇拉扯一下,卻不見那人鬆手,垂下眼看到那手上滿是傷痕,才想起來自己還給他帶了傷藥的。
眼下四周開闊,月色迷人,楚歇心緒漸漸平復。
便拉著小太子坐在長廊階下,從袖中掏出藥,握著那隻手先是吹了吹,摳了一小塊,借著月光,將藥點在潰爛的傷口上,一點點揉開。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小太子問。
「他可有為難迫害你?」
楚歇怕碰痛他的傷口,擦得極為仔細。
「我沒有被他迫害。」
一片梨花落在楚歇頭上,被小太子一手掃落。楚歇將另一隻手也捉過來放在腿上,又挖了一小塊藥膏仔細塗抹,冰涼的手指力道很溫柔。
「我只是不喜歡他,一直在做壞事。」
夜風過堂,楚歇悶地咳了兩聲,震動肺腔整個身子都在震顫。
是上次的風寒還沒徹底病癒。
「你怎麼了?」江晏遲立刻解下一件外裳披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