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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還有,最重要的是,你怎麼可以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說離開就離開?周天渾身脫力,她同樣很蒼白。
梁嘉樹的臉,像被暴雨沖洗過的山,情緒嶙峋地裸露著:「從頭到尾,你對我,只有恨,是嗎?你不僅報復了我,順帶著也報復了李佳音……」他痛苦地垂下眼睛,「周天,你不必這樣的,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是我的錯,我道歉。但你這樣玩弄別人的感情……」他說不下去了,再說下去,像怨婦。
很快,他抬起臉,眼神里閃爍的情緒難以形容:「你那年找我到行政樓本來是要說什麼?」
那麼久遠的事,因為後來一連串的齟齬而忘掉了本真的面目,他自己都忘了本來的執念,應該是她主動找自己是要做什麼。
梁嘉樹以為周天會懶得再說,可沒想到,她目光像深海那樣平靜:「本來要問問你競賽感覺怎麼樣,因為我關心你,因為那個時候我暗戀著你,可很不幸,我喜歡的男孩子他並沒有因為我成績優異而高看我,相反,會因為我家裡窮困而懷疑我人品。我為了問你競賽的事情,鋪墊那麼長,這樣好顯得我沒那麼刻意,可我沒想到後來會是那樣,心思白費,徒增恥辱。」
那麼難以啟齒的苦澀暗戀,點綴著整個漫長辛苦的高中生涯,兜兜轉轉,竟然在此刻,那麼自然而然的出口,周天望著梁嘉樹錯愕的眼睛,她知道,他一定驚訝極了。
他確實驚訝極了,同時,難過極了,在他知道當年自己暗戀的女孩子,同樣暗戀著自己時,她不要自己了。
「可是你說你從沒……」
周天冷硬打斷他:「是,從那以後我再沒喜歡過你,沒人會喜歡輕視懷疑自己的人,除非犯賤。即使是我們再相遇,你也懷疑過我,」她忽然咄咄逼視他的眼睛,「如果我不是第一次呢?你一定會懷疑我早爬上了賀俊的床,而不是想,也許我只是談了次普通戀愛,像正常的戀人那樣,情到深處,不自覺就發生了關係。」
梁嘉樹被她逼問的臉紅,他不能保證自己不會那麼想。
兩人之間,本來就隔著千山萬水,他只是愛她,卻不夠了解她。她也許愛他了解他,但一定更愛自己的自尊心。
要強自尊,一直是周天的生存之道,除此之外,她別無他法。
周天絲紋不動,表情和姿勢像是被什麼定住,她的目光就停在梁嘉樹失去血色的嘴唇上,她必須得走了,否則,下一秒她就會控制不住自己上去吻他的嘴唇,他看起來像受傷的鳥,棲息在那裡。
她無比希望狠狠懲罰他,讓他痛苦,讓他失控,可梁嘉樹就只是靜靜地坐著,那份沉默龐大,整個世界都像失聲。
沒有想像中的憤怒,也沒有厲聲指責,更沒有兩人吵到紅眼像兩隻互撕的獸。
周天把脖子上的吊墜取下,走到他面前,輕輕塞到他手中,她彎下腰,幾乎是貼著他的耳畔在說:
「是我不要的你,梁嘉樹,現在你知道被別人拋棄的滋味了嗎?」
他終於驚怒抬頭,眼中的情緒瞬間成狂風巨浪。
「別這麼看我,我爸爸媽媽走時甚至都沒跟我說一聲,」周天含淚微笑著,「你也是,」她還是沒能忍住,把最後想說的說出來,「說好的就算保送還會來學校,可你走了,再沒回來,我沒有任性發火的權利,我對別人發一次火,別人就會毫不猶豫地離開。馮天賜跟她媽媽吵過很多次,可她媽媽還是很愛她,不會真的生氣。我沒父母能任性,對你一發火你就走了,是我自作多情,總以為你對我是不一樣的。現在我贏了,我先走,我要別人看我的背影。」
她說完,抓起包,飛速到門口換鞋離開了梁嘉樹的住處。
她在他面前一滴眼淚都沒流,唯獨門口那裡有洇開的水跡。
一直到一處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