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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忙搖頭,「沒有沒有,年紀大了,哪裡還能睡個完整的覺?」
「我也是睡不著,想著明天進錄音棚,就再練練。」平沙抱琴站起,他是個相貌儒雅的男子,眉宇間很淡然,但是卻蘊藉著一種清傲。
在他即將進門的那刻,母親似乎漫不經心地問:「沙兒,你又做那個夢了?」
平沙的身子停了停,「媽,睡吧,離天亮還早呢!」
做母親的只得抬頭望望漸漸西沉的滿月,卻不敢嘆出氣來。
2
麗音唱片的錄音室。
一個長發的男人手裡閒閒握著杆尺八洞簫,蹺著腳和錄音師玩笑。
隔音的玻璃牆外,精瘦的監製正苦口婆心地勸說古琴演奏師。
「平沙,你開點兒竅,這個機會來得不易,要不是張教授的面子,你就是彈斷手指頭也出不了頭!」
平沙小心地把他的琴裝進藏青色的棉布套子,「他的簫太鬧,我們沒法子合作《平沙落雁》,雁都叫他給嚇跑了!」
「可是你得知道,人家名字響,是人家出專輯,你來伴奏,他是紅花,你是綠葉,當然你也有做紅花的一天,可是你的琴必須先響起來啊!」
平沙一笑,「不是知音,琴怎麼會響?」
「迂腐,迂腐,跟你死鬼老爹一個脾氣!」監製氣得拍桌子,「我倒要看你到哪兒弄錢修房子!」
平沙的臉色一變,仍然從容地起身離去。
屋裡抓簫的長髮男子踱出來,大大咧咧地說:「玩什麼性格啊,不就是錢嗎?給我叫他回來,加他兩百什麼都搞定!」
監製應聲追去,倉促間肚子岔了氣,蹲在地上揉個不停。這時平沙已經下樓,一個衣著鮮艷的女孩哼著歌上到樓梯轉角。
「快快,艾妮,幫我叫住那小子!」監製氣喘吁吁。
「哦,哪個?穿白衣服那個?」艾妮放開嗓子叫著,「穿白衣服的那個男的,許監製叫你呢!」
平沙充耳不聞,只一徑前行。
監製急道:「幫我追他,趕著開機哪!叫他平沙!」
艾妮瞪瞪眼睛,「看他長得不賴我才幫你追的啊,要不你以為我是什麼人都能隨便使喚的!」
「好好,你是天王巨星!」監製一臉痛苦。
艾妮這才輕快地追向平沙,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平傻子,叫你呢!」
平沙皺著眉回過頭,身後這個飽滿活潑的女孩馬上鬆開手齜牙一笑。
「我不叫平傻子,我也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你什麼年代的?我,艾妮,唱《今生愛死你》那個啊,快問我要簽名吧!」艾妮揚揚自得。
平沙淡淡一笑,搖搖頭要走。
艾妮氣得又扯住他,「你什麼意思!」
「沒事就不要總是扯我的衣服。」平沙輕輕推開她。
「許監製要你回去!」艾妮突然記起。
「我不會和那個人合作的,你回去告訴他!」
「就這樣?」
「對,就這樣!」
「那我呢?你真的不想對我說什麼?」
「對不起,我很少聽流行音樂。」
「可我想和你說啊,給你一個機會認識美女不好嗎?」
平沙看看她,干抱著琴卻無可奈何。
艾妮笑著碰碰他的琴,「這是什麼啊,電子琴?」
平沙下意識地躲了躲,「古琴。」
「古琴?哦,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古箏,叮叮咚咚!」艾妮活潑地做了個彈琴的動作。
平沙不以為然地笑笑,「彈琴不清,不如彈箏。琴和箏是兩回事。我要走了。」說罷欲走。
「等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