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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細細彎繞,就像宋清遠的名片壓紋一樣。
&ldo;我早說過……他攀到高枝還能聽你和我的?整天不知道盤算什麼,現在還只是……哪天叫人把咱們一鍋端了!&rdo;
男人的聲音。
&ldo;王八蛋,你就是想吃又怕燙!不攀林小姐,你那個窩囊廢舅舅有菸草局的閒活做?當個官才半年就得了脂肪肝!&rdo;
裡面傳來嘩啦一聲巨響,男人惱羞成怒跳腳道:&ldo;你沒撈!你沒撈!你改他分成,別以為我不知道!&rdo;
&ldo;那也是為了養你這個小白臉!&rdo;媽媽桑撕心裂肺地大叫。
走廊里燈暗,門內夫妻倆恨不得化獸掐個你死我活,作為話題中心的程重安慢慢仰起頭抿了一下嘴唇,似乎想笑,又沒法透到眼底,表情空洞得像個人偶。
這回把壓心底的話都扯出來了,兩人呼哧呼哧對著喘了會兒氣,媽媽桑又開口,語氣陰狠:&ldo;密斯李本來也不闊!唧唧歪歪的,給千月再物色個新客人就是了,oga還不好賣的?傻點也不礙事!&rdo;
喀!
程重安指尖猛一用力,牆上花莖的細細紋路頓時被他摳斷了一塊。他沒什麼表情地垂下眼看了看指甲里的白屑,終於緩步上前敲門:&ldo;媽媽桑,到點了。&rdo;
屋裡一陣窸窸窣窣作響,隨後才傳出女人有點沙啞的聲音:&ldo;都是催命鬼!你進來!&rdo;
程重安頓了頓,推門而入。
屋裡不出所料一片狼籍,無從下腳。這夫妻倆本來就過得邋裡邋遢,窗簾拉得密不透風,到處都扔著髒衣服和內衣,有面手持的化妝鏡摔碎了,從門口到床邊全是銀亮亮的碎屑,大首飾盒也傾倒在旁,各色金鑽堆了一地。
男人已經進了浴室,只剩媽媽桑翹著二郎腿在梳妝鏡前捯飭蟠結的頭髮,絲綢睡衣領口大敞著,程重安立刻挪開了目光。
他才站了幾秒,媽媽桑的眼刀已經甩過來:&ldo;把地上收拾了,動作快點!別叫林小姐一會來了再等你。&rdo;
程重安噢一聲,蹲下來開始撿那些首飾,邊撿邊有些惡狠狠地想,我們辛苦賺的錢全換了這些鴿血紅金戒指破胸針。
忽然,有條墜著小粒方形祖母綠鑽的項鍊吸引了他的目光。
程重安不敢置信地仔細一看,呼吸都停了一拍‐‐
這是&l;那個男人&r;的東西。
他不會認錯。從他趴在那男人胸脯上吃奶開始就懸在眼前的這條綠色的小墜子,一個alpha玩弄生活調味劑一般的oga後留下的慰藉品,雖說微不足道,但打發一個被標記的、懷孕的、得不到婚姻保障的oga足夠了。
曾經因為怕被那個男人再次丟下,他甚至在晚上睡覺時都會徒勞地緊緊拽著這根項鍊。
媽媽桑明明說過,那男人拋棄他時什麼都沒留。
明明是他手裡唯一擁有的值點小錢的東西……
時隔很多年,程重安再次伸手緊緊攥住那條細細的鏈子,被那塊稜角分明的小鑽硌進手心,疼痛順著皮肉和神經分明地攀爬而上。
媽媽桑沒發覺他的不對勁,急慌慌出門前又催了一嘴:&ldo;麻利點!&rdo;
門關上,半晌,程重安才深吸一口氣,繼續俯下去收拾殘局。
地上無數的碎片鏡面紛紛映出他赤紅的眼圈,細血絲張牙舞爪,遍布了清澈的白。
料定媽媽桑不可能發現,程重安將那條在一堆璀璨珠寶中顯得極其寒酸的鑽石項鍊塞進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