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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五十分。
此时是裴涩琪的班机起航后十五分钟。
在中向另一个方向的登机口走去。
此时距飞往意大利米兰的飞机起飞还有一小时三十五分。
此时距在中坐在经济舱沉沉睡去还有两小时四十分钟。
此时距裴涩琪搭乘的飞往美国L。A。的航班失事还有四小时二十三分。
此时距保险公司和航空公司最后一次拨打失事乘客裴涩琪留下的风险受益人金在中的手机却终究无法联络上还有七十四小时五十分。
机场里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的兄妹两人,走向了再也无法会面的两个世界。
事情到这样一步,对在中来说,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尽管左眼答应了要给在中真正的自由,但在中心里明白的很,自己在米兰的一举一动,左眼怕是尽收眼底,了若指掌。
但有时候事情就是有一种畸形的平衡点,只要找到那个点,人能在最大的程度上获得自由。
在中觉得很自由。
尽管深夜还是会被噩梦惊醒,尽管放下小提琴就会无所适从,尽管没有了身边的意大利籍韩国同伴,在中连和当地人简单交流都成问题,但为了永远享受这自由,在中还是决定,等到训期结束,他要让自己成为“消失者”,他要成为非法居留者,永不再回韩国。
在中为此深思熟虑过很久,也想过自己可能因此而没有办法再光明正大的拉小提琴,所有可能的艰险都想过了,但一想到回到韩国还会面临的人和事,就觉得漂泊在国外就这么死去也未必不是个上佳之选。
最后那段训练期,恰好赶上米兰时装周,大街小巷扯起巨大布幅,有一条标语一度吸引了在中的注意力:
“All world’s a stage。”
这是莎士比亚的著名台词。
世界不过是个舞台。
有人在这舞台上光华,便有人在同一个舞台上黯淡。
这舞台上演各式悲欢离合,但不过是一出出戏。
在中怪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演员,演着演着,便入戏太深,自己给自己下了蛊,骗自己说和自己深情出演对手戏的那个人,是真的爱上了自己。等戏落幕才知道,那人已去光华,自己不过是个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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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在中只觉得当胸积郁浓重剧烈,正巧琴就在手边,便不顾一切站在宽大的街道当中,对着那条幅将琴弓吻上了琴弦。
顿时,身体便敞了开来,血液重新沸腾在体内,乐调像缠绵悱恻的手,抚触缠绕在在中身体各处,宽慰激励,柔风劲暖。
那天格外顺手,流畅到极致的音符流淌宣泄着在中的情绪,在中自始至终紧闭双眼,渐渐的有种错觉,仿佛已羽化飞仙,直上云霄,徜徉在没有忧烦的空中,起起伏伏,再也不想下来。
也许是太沉醉了,或者是太害怕了,不想让那暂缓的痛苦再侵袭,在中无法停止的一直一直拉下去,两只手已力竭,展也展不直了,却还是执拗地继续着,直到弦突然断掉了才惊着睁开眼睛。
暴风雨般的掌声在喘息不匀的在中周围经久不息,甚至有人开始向在中脚下投钱。
在中先是不明就里的吃惊呆立,但分明看到钱在脚下越积越多,笑脸围拢过来又散去,有人向自己伸出大拇指,点头或挥手,在中才明白过来,行人把他当成了米兰街头的自由艺人,一曲终了,不吝掌声。他却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表现有多精彩淋漓,有多投入,又有多少与这时尚之都恰好和上的美感。
在中静静站在那儿,等人群渐渐散尽才慢慢蹲下身体,把脚边所有的散币一张一枚的拣起来。
中途有人走过来,递上一张字条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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