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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沉下臉來:「這是我給六娘的,能有什麼問題?」
「紙張原本沒有問題,只是上面沾染了不少白茅根和藿香的粉末。」
「白茅根、藿香,這是什麼?」王氏疑惑。
王醫道:「都是中草藥,白茅根性寒、氣微、味微甜,可涼血止血,清熱解毒,藿香又名合香、蒼告,性辛微溫,健脾益氣,亦可中嘔解暑,原本都是好藥,可是二者中和卻會在室內擴散,使濕寒加重,脾胃阻塞,若是長時間門窗緊閉,寒氣則更重,凝而不散。這紙張放在案上,離床榻很近,這些天女郎的屋內又門窗閉塞,加之生炭取暖,使之藥效加倍。若是常人,本沒有大礙,但是女郎日前落水,身體本就虛弱,兩相疊加,體內寒氣更加旺盛,這才昏迷不醒。」
謝衍的目光轉到王氏臉上,皺眉道:「夫人,這紙張是你給六娘送來的?」
王氏一驚,忙起身道:「妾身身為主母,怎麼會做這等下作的事?六娘和妾身無冤無仇,妾身何必呢?這些紙張名貴,只有妾身這兒有,妾身這麼做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是妾身做的?妾身斷不會這般愚蠢。且這些紙張都是從党項送來的,中途沒有經手過旁人,絕對不會有什麼白茅根和藿香的。」
萬石嫗回去王氏的院裡拿來了剩餘的紙張給王醫看了,王醫道:「確實沒有發現白茅根和藿香粉。」
謝衍想了想,說:「那你可給過何人?」
「只有六娘和三娘。」王氏思索道。
謝衍看向謝秋姜,面上沒有什麼表情,王氏身邊的萬石嫗這時開口道:「那日是奴婢送去的紙張,還和三娘子在廊下說了會兒話,再沒有旁人了。但是奴婢想,那日相隔的時間短,六娘子又是三娘子的妹妹,三娘子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謝衍頓了半晌,緩緩問:「是嗎,三娘?」
被他這樣雪亮的目光看著,秋姜心裡不由發寒,強自鎮定地笑了笑:「阿耶這是不相信三娘嗎?」
「為父自然是相信三娘的,但是這東西只經過你的手——」謝衍為難道,王氏適時地開口,「妾身也相信三娘不會這樣做,為了還三娘一個清白,不如差兩個人去看看,若是什麼都沒有,豈不是讓三娘蒙冤?」
秋姜聽她這樣提議,才知道這是下了多大的一個套讓自己鑽進去,她們一定早有準備,現在去搜,必然是「人贓並獲」。她心裡波濤翻湧,手心都出了一層汗,不知該怎麼應對。
謝崔氏此刻卻開口打斷了他們:「大司馬嫡女的屋子,怎麼能說搜就搜?不說沒有憑據,就算是有個一星半點,也不能為個庶女輕易輕賤了嫡女。這府上的規矩還要不要了?」
王氏賠笑道:「正是為了府上的規矩,凡事都要有個結果,不能因為是郎主的嫡女就輕縱含糊了過去。這樣對規矩不好,對三娘子也不好,下人最是口舌多,今天的事情沒個結論,恐怕對三娘子名聲不好。既然是下人搜不好,那就讓嫵姜和雲姜去吧。自家姊妹,自然沒有這些拘束。」
謝崔氏面色平靜,仿佛寧靜無瀾的湖面,沒有一絲動容:「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秋姜心裡一沉,感覺腳步都有千斤重了。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秋姜可以清楚地聽到屋外房檐下的水滴落到青石板地面上的聲音,「滴答、滴答」,仿佛敲在她的心裡,一片冰涼。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是心裡仍然有些不甘心。她此刻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之前非要爭那一時之氣,引得這母女二人的重視,如今陰謀一重一重壓下來,她連透氣的能力都失去了。
到了申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夕陽垂落,窗外俄而傳來一兩聲鳥鳴。晚霞的餘暉自堂外灑進,映紅了秋姜的半邊面孔,分明是溫暖的,她卻覺得像火燒火燎一樣炙痛,仿佛暴曬在陽光下被人凌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