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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若公子出這個價,老朽可跟公子走上這一趟。」那老兒說著生出了三根手指來,范晏兮見狀從懷中掏出了三串銅錢,每串一百枚,遞到了那老兒手中。
老兒掂了掂手中的錢串,轉身自躉船里拿出了一捆麻繩,一副網兜,一個布包,便隨著范晏兮往瓊林苑折了回去。
馮友倫這下是徹底糊塗了。他們此番是為了找一群綁票作案的歹人,可范晏兮卻大老遠的跑來這汴河西門找人撈魚?撈的魚還分什麼男女沉浮?何況,三百文錢撈一條魚,這也太貴了吧!
馮友倫左思右想,也沒想出個頭緒來,想開口問范晏兮吧,又明知道對方不會搭理自己。急的他是抓耳撓腮,好奇心越來越甚。
忽地靈機一動,瞥向了前邊兒那獨眼老頭,馮友倫便悄悄湊了過去。
「老爺子,你們剛剛說的什麼撈魚,撈什麼魚?」
那老兒見馮友倫的神情,像是什麼也不知,嘿嘿笑了一聲,從兜兒里掏出了一塊新鮮的薑黃,遞給了他,「公子一會兒可別給嚇暈過去。」
「哈?」馮友倫拿著那塊薑黃看了看,不明所以。
老頭兒拿一隻獨眼又細細瞧了他片刻,才說道,「咱是撈屍的,專做這死人生意,已經習慣了把汴水裡淹死的人喚作魚。」
「死人?!汴水裡哪裡來的死人?」馮友倫聞言一驚,手裡捏著的薑片兒差點給掉下去。
「公子一看便是富貴人,不知人間疾苦吶。這汴水裡每天淹死的人不計其數,哪有官府一具一具撈的道理,運氣好些有名有姓的,家屬願意添些財物給咱們,咱們便下水幫他找上一找。運氣不好的,在河底沉個三兩天,自會浮上來,偶爾打著躉船去下游里撈一圈放在河灘上等人來尋,許還能賺個幾十錢。」
「只是人在水裡泡的久了,那模樣可不會太好看。」老爺子說著伸出一雙滿是潰瘡的手來,「瞧見沒,老朽這雙手就是常年被屍毒侵染所致。」
那雙手,不僅瞧來噁心,甚至隱隱泛著的屍臭,馮友倫忍不住乾嘔了兩聲,趕緊將手裡的薑片放入舌下,這才緩過些勁兒來。
「所以,剛剛那些人,都是等著去撈死屍的?」
「今個兒是上巳佳節,金明池裡人滿為患,偶爾擠下去幾個,也實屬常事。就自開池這幾天,生意可好著呢!只可惜老朽年紀老邁,搶不過那些個年輕人了,今日若不是有幸碰到二位公子,怕是攢個酒錢也不能咯。」
「既然如此不易,又為何要留在那躉船之上?老爺子何不往那東京城裡去尋份正經差事,總比天天守著河底的死人強。」馮友倫沖他提議道。
「呵,公子說笑了,如若不守著躉船,老朽怕是連這張嘴也養不住。幹了咱這行的,身上多多少少也染了穢氣,又能去做什麼。」老頭兒仰頭瞧了瞧前方綠波蕩漾的池水,「何況,習慣了與死人為伴,可比對著活人來的輕鬆的多。」
說話間,幾人又行到了剛剛的池塘邊上。
「。。。就是這裡。」
范晏兮指了指池左的一處,那老頭兒蹲下身瞧了瞧,只見清澈的池水下,幾尾鯉魚在不停地打著轉兒,如若細細定睛去瞧,還能瞧見那水中冒出的細小氣泡。
「公子好眼力啊。」老兒對著范晏兮豎了豎拇指。
一路而來時,范晏兮已打量得清楚,這池塘的水是通過一條暗渠,直連著北面金明池的。金明池水雖是從汴河西水門而出,可為了保持池面清澈,池水卻是由東京城裡的金河引入,同污濁的汴河水不可同日而語。
好在那暗渠的水閘未到換水的時辰並無開啟,屍體才沒有順流而下,而是尚沉在這池底之中。
老兒三兩下除掉了身上的衣物,從布包里拿出一件鯊皮鮫衣換了,直接拖著網兜麻繩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