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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个自称被奸臣所累,纷纷上书上表给他,迫不及待希望他早日登基称帝,自己好成开国元勋。
六月十六的夜晚,是他登基的前一天。
帐外月朗星稀,他握着我的手漫步,虽然是六月的天气,我的掌心却一片冰凉。
握得久了,他的手似乎被我的冰凉感染,温度渐渐冷却下来。
打闹 吵架的时候,爱情其实还在。
燕军营帐如星罗棋布,帐前火把的光芒在暗夜中轻轻晃动,一队队巡夜的兵士踏着整齐划一的步履走过营帐外围,身上的甲衣颤动,发出“嚓嚓”的细微声响。
江面乌黑一片,暗夜中看不见水流的方向,柔润的夜风吹过,他伸手抚摸着我发间垂落的粉紫色飘带,带着些许激动,说道:“明天我要进皇城了,翰林院拟了几个年号,‘永清’、‘永昌’、‘永乐’,你觉得哪一个好?”
朱棣登基后的年号对我并无悬念,我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建议他不用“永乐”,能否避免历史上那一场对建文旧臣鲜血淋漓的杀戮?
那是朱棣最残忍的一次出手,也是现代史学家对他褒贬不一的缘由。
被茹常列入“奸臣榜”的齐泰、黄子澄、方孝儒、铁铉、练子宁等人,因为拒绝参拜新皇帝,全部诛连九族、死于非命,妻子女儿都被送入教坊司或军营,充作乐伎军妓,备受凌虐。
我仿佛看见朱棣坐在尊贵而威严的皇帝宝座上,全身散发着来自地狱的气息,神情如凝固的冰山,挥笔批下一道道圣旨。
罪臣家中女眷不堪受辱,纷纷悬梁自尽。
成千上万的囚犯引颈就戮,武士们手持宝剑,剑身闪烁着凄厉寒光,午门前,一时血流成河。
朱棣无疑是一个嗜杀的死神、残暴的死神。
现在,他的手正温柔搁置在我的肩上。
想到这双手即将沾染上的鲜血,我不寒而栗,退后了几步,对他说:“永清,这个年号很好!”
他不动声色,轻轻问:“你喜欢‘永清’?‘永乐’不好吗?
我立刻说道:“不要用‘永乐’,宋朝方腊起义时曾经自封为‘永乐王’,你愿意和他一样吗?”
他略有诧异,微笑道:“还是你看过的书多,这前宋朝的事情,我可从没注意过。”
宋朝史家对农民起义之事讳莫如深、记载简略,方腊的王号并不广为人知,我曾经跟随顾教授做过一个研究方腊的课题,于是对他详细解说了一遍。
他的紫眸中透出欣喜的神色,静静听我说话。
我说完最后一句:“后来起义军中内奸给官军引路,方腊被俘,押解到东京,起义失败。”
他突然垂下头,在我鼻尖轻吻了一下。
我立刻明白过来。
过去一些甜蜜的回忆恍如隔世。
初到云蒙山的第一天夜晚,他喜欢在清凉的夏夜秉烛看书,我沐浴更衣后,轻轻踮着脚尖走到他身后,人立刻就落入他怀里,被他轻轻放到竹榻上。
他低头呼吸着我肩颈的香气,微笑着问:“今天沐浴加什么花瓣了?”
“你猜猜看啊?”
“茉莉?”
“错!”
“晚香玉?”
“错!”
他的两道剑眉簇了起来,凝神看着我,带着一抹笑意说:“猜不到。”
我摇头叹气说:“可惜啊可惜,如果你猜到了……”
他看着我得意的模样,亲亲我的鼻尖,才说:“小傻瓜,是荷花瓣的香气……快告诉我,怎样嘉奖我?”
我被他磨蹭得痒痒,从竹榻上直起腰,对他娇嗔大叫:“坏棣棣!”
他脸色认真严肃,说道:“不许叫坏棣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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