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心筑(第1/4 页)
这个案子很快就破了。
原来那钟开是村里一霸,虽然才十七岁,但从小长得人高马大,什么破事都干过,对于这一切,钟平向来不闻不问。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父亲对儿子自小宠爱有加,十四岁以前甚至从没骂过一句,更别说打了。十四岁之后,钟开仗着身高开始在村中惹是生非,钟平这才开始管教已经于事无补。三年前,钟开正是十四岁。
“强x钟惠的是钟开,不是他爹,他爹是给他顶罪去的,为的就是怕耽误他前程。他爹以前老寄望他读书读个出息,要是他吃了官司以后就不能考秀才了。格件事体么村里人人都晓得……”
村中甲长也被请到衙门,说起这件往事,不由为钟平说情。
荀大人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但是衙门里不知道啊!你们晓不晓得包庇犯人是犯法的啊?”
“晓得呀!但是阿有办法啦!小子只有十四岁,就去吃个官司,以后怎么办啦!他爹就他一个儿子,那么去顶哉!”
钟甲长应对得理直气壮,荀大人瞪向他与一旁的杨村长:“钟甲长,我说的不止是那个钟平,是你们俩!”
杨村长就坐在一旁,静得像一尊雕像。看来他早些时候吃了瘪,现在是打算装傻充龙蒙混过去了。
无奈中,钟甲长一摊手:“我们也没办法的呀!钟平人很好的呀,就他儿子勿好,看他平日也没少打少骂,小时候没教好长大就教不好了呀,那怎么办呢,又不是我家里人,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要去顶,管我们什么事喃!”
……
“那天我傍晚回家,家子婆就说勿好了,女儿跟着隔壁那个杀胚去了县城里,结果那杀胚自己晃悠悠回来了,称没看到我女儿。我就知道勿好了。后来他爹押着他悄悄来找我,说我女儿没了。我当时想打他的……”
于阿水说到这里缓缓叹了口气,才接着道:“后来想想算了,有那种女儿不如没有……”
路少琛不耐烦地摸出一个布包丢到桌上:“阿叔,从你房里搜到一包铜钱,这包钱是谁给的?”
铜钱很沉,县衙里清点过,合计至少能兑换二两银子。
“那个么……”于阿水木着脸喃喃道,“钟平给的。”
“钟平为什么给你这么多铜钱?”
“说就当是下的聘礼,把我女儿接过去埋在他们地头附近,以后就是他们钟家人了……”
“我……”路少琛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低了火气,“人命是好买的吗?阿叔,你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一听自己又“犯法”,一想到“犯法”就要“吃官司”——没念过书的于阿水又激动了起来:“大人!我勿晓得啊!我字都不认得的,我跟我家子婆两个人加起来,认得的字十个手指头就数得过来!”
……
隔了两间的牢房听不到于阿水那边的声音。钟平在诉说中慢慢平静下来,但是他是这样说的:“我只杀了我儿子。杀于娇的还是我儿子,小两口吵架、打架,回村路上经过我家田地他发狠就把人杀了。他还说他杀了个胡人,大概就是前几天被发现的那个,你们要找就找他,勿要来找我。”
燕祁云一边记录他说过的话,一边继续盘问:“为什么杀你儿子。”
“因为他杀了人。我么为民除害呀!”
钟平说得一脸理所当然,燕祁云一边记录,抬头瞥了他一眼:“他杀了于娇那么多天后,你才想到‘为民除害’?”
“一开始么……还是想保住他的,就花了点钱。反正于阿水家里穷得很,经常为点鸡毛蒜皮的事体斤斤计较,收了那一包铜钱他也就不响了。”
“那为什么后来不想保了呢?”
“因为他说他在城里又杀了一个人,虽然是个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