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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趕緊兩頭勸,這邊給三夫人順順氣那邊攙著十二郎往起抬。十二郎只不肯起,低頭認錯。
好說歹說地,三夫人終於又睜開眼轉過頭,冷聲道:「我話撂在這裡,考取功名之前你什麼都別想。你若是一年又一年地考不上,小林年紀大了,我就給她說門好親事,平頭正臉地與人做夫妻去!」
十二郎叩首在地:「母親息怒,兒子知錯,再不敢亂來了。這就回去念書。」
灰頭土臉地回了自己院子,瞧著婢女們小心相迎,又見僮兒唯唯諾諾,這全都是三夫人的人,遇到事只會賣他。十二郎心下氣惱,只覺得身邊無一個真正可用之人,可偏又沒有任何辦法。
只能在書桌前坐下,可心情煩躁,哪裡就能靜得下心來讀書。
沒能跟林嘉見上面說上話,可被三夫人嚇得也不敢了。是真的怕林嘉不願意做妾搶先訂給別人。
神思恍惚地一天就這麼過去了,下午和五房六房的兄弟們一起回了族學。
天黑了,第二日的食材都準備好了,林嘉盤算了一番明天早上做果子需要的時間,又清查了一遍食材,見每一樣都穩妥了,才回房吹燈躺下。
只是一直睡不著,總想著早上發生的事。
她其實在凌府里見的人不多。其中大部分還都是下人,以婢女僕婦居多。
男子尤其見得少,只見過五房、六房幾個公子寥寥幾面,也都隔得遠遠的。成年的男性幾都沒碰過面。
接觸得最多的反而就是十二郎。
十二郎其實生得不錯。他就是因為眉眼肖似凌三爺才被三夫人取中。而凌家的人生得都不錯。但他於林嘉來說卻是平靜生活的煩擾。
而凌九郎,實在是個不一樣的人。
林嘉翻了個身,回想今早,他們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上。但是凌昭收劍招手的那一剎那,安全感瞬時充滿了林嘉的心間。
明明一句話都沒有說,明明沒有看她,卻又仿佛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過去吧,這裡有我。
林嘉從他身畔交錯而過的時候,就知道不用再擔心身後了。
這是一種從沒有有過的感覺。
很小的時候或許有過,那是在娘親的懷裡。從親娘去後,就幾乎沒有了。
越是長大,越是明白姨母的無力,越是明白自己其實毫無倚靠,人生好像浮萍一樣踏不到實地上。
而從凌九郎身邊跑過去那一剎生出的不用怕、不用擔心、被保護的感覺……可真好啊。讓她忍不住反覆地回想,細細地品味。
林嘉按住心口,在被窩中蜷縮起身體。
這就是及冠了的成年男子給人的感覺嗎?
可惜,凌九郎不會成為她的倚靠。她能得到的也只能是這片刻的同情和保護。
在這種遺憾中,林嘉慢慢入睡。
日有所思,便夜有所夢。很自然地夢見了凌昭,夢見自己成了凌昭身邊的小跟班,什麼時候都像個小尾巴似的跟著凌昭的身後,仰望他的背影。
有這個背影擋在身前,好像什麼都不用怕了。
在夢裡,真安心啊。
凌昭洗了澡,換上乾淨熏了香的寢衣,在次間的榻上聽南燭匯報今天打聽來的情況。
「十二公子和五房的十三公子、十六公子,六房的十一公子、十四公子、十五公子一併都在族學讀書。按家裡的規矩,只有秀才功名或者還沒有功名的公子們都住在族學裡,旬日才回來。」
凌昭小時候也是這樣的,只是他很早就取得了秀才的功名。他這樣的資質待在族學裡顯然不合適了,凌老爺就把他送到京城去,在凌家大爺身邊讀書,往來交遊的都是學士、翰林一級的人物。
在京城待了兩年,再回來就是參加鄉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