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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4章 七竅玲瓏

大眼瞪小眼。

他太高，玉醐仰著頭方能與之對視。

是呼吸可嗅的距離，他的呼吸中有玉山春的味道，這種酒產自蒙江，是那種深秋時百花猶開兀自清冷的氣味，蒙江人一般喝人參酒或是高粱酒，直接裝在大缸里散賣的，玉山春是裝在青翠欲滴的小瓶子裡的，塞外人性情豪爽，覺著這種酒太矯情，是以鮮有人飲用。

他的眼睛不大，眼皮很薄，臉上的稜角是鬼斧神工的線條，辰時的陽光恰到好處的烘托著他，耳畔那裡有一顆小小的痣，小到若不是如此近，很難發現，而他的目光卻像磨礪過的刀劍，玉醐不寒而慄。

&ldo;說，你到底是誰？&rdo;

他重複，聲音不高，語速不快，表情有些倨傲，他這樣的年紀能有這樣驕人的政績，玉醐想，他是應該倨傲的，可是怎麼回答呢？裝著嚇傻遲疑了一下，卻來不及細想，細想怕對方懷疑自己的真誠，於是道：&ldo;我是玉醐。&rdo;

明明知道他問的另有意思，可是這個名字使用了十七年，太順嘴。

巴毅的手慢慢鬆開了，點了點頭，幾分讚許的道：&ldo;有膽魄。&rdo;

說完回到書案前，攤開一頁紙，頭也不抬對玉醐道：&ldo;給你個差事。&rdo;

玉醐摩挲著給他扼喉的地方，沒有多痛，知道因為自己出手給掌柜的看病而引起他的懷疑，但腦袋實在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維，前一刻還一副嚴刑逼供的架勢，現在居然說給自己個差事，只好問：&ldo;什麼差事？&rdo;

巴毅扭頭過來，身子往椅背上靠過去，以一種閒適自在的姿勢看著她：&ldo;你該說，將軍吩咐，或是，扎，我的話就是軍令，你服從便是，不可多問。&rdo;

玉醐只好垂頭：&ldo;是。&rdo;

她習慣了這樣說話。

巴毅收回目光繼續看著面前的那頁紙：&ldo;得到密報，蒙江有人偷著買賣人參等藥材，得以逃過稅賦，因為你懂藥材，所以今晚的行動你隨我去。&rdo;

說完丟開手裡的那頁紙，抓過一隻狼毫用心寫著什麼，淡淡道：&ldo;方才是為了試探你能否臨危不懼處變不驚，還可以。&rdo;

原來如此，玉醐如釋重負，倘或給他嚴刑逼供，自己還真不知如何招架，身份泄露雖然罪不至死，但這份馬官的職位是保不住了，巴毅是康熙的臣子，必然以聖意行事，父親是康熙判的罪，巴毅不會容留一個罪臣之女。

玉醐心有餘悸的看著巴毅，見他揮揮手：&ldo;去吧。&rdo;

玉醐恨不得立刻逃離，轉身急匆匆出了天字一號房，下了樓卻見李伍在樓梯口站著，見了她迎上前問：&ldo;將軍叫你什麼事？&rdo;

玉醐不假思索道：&ldo;問我掌柜的病情。&rdo;

李伍似信非信，卻也想不到其他，撇撇嘴聳聳肩，由著她去了。

一整天閒著無事，想著晚上有行動，玉醐一直在蒙頭大睡補覺，申牌時分，有人噹噹的敲門，她以為是巴毅，應付一聲&ldo;稍等&rdo;，掀開被子抓過衣裳穿戴齊整，過來把房門打開，見是李伍，她隨即閉上眼睛，希望自己正在做惡夢。

&ldo;喂，告訴你個好消息，掌柜的不吐血了，也不發熱了。&rdo;

藥效如此的快倒是玉醐沒想到的，去臉盆邊嘩啦嘩啦的掬水洗臉，人精神些，看著在八仙桌前坐著一副屋主人架勢的李伍，玉醐道：&ldo;作為侍衛長，你這個時候該四處查崗，而不是賴在我房裡說這些我已經料到的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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