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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穆芷溪，还曾经嘲笑他，说她弹琴给他听，就好比对牛弹琴呢！

芷溪，是你又在这里弹琴吗？

随着旋律的推进，随着琴音的起伏，月杀的意识在月光迷离中慢慢模糊，一时觉得一切都已过去，一时却又觉得自己还身处那片过往，昨日与今日，交织在一起，纠纠缠缠，任他怎么分也分不清。

推开那扇竹门，里面的摆设都还维持着当年的模样。月杀的大意，竟让他忽略了那些摆设都是纤尘不染，好像天天有人打扫似的。

月杀循着琴音往里走。方向恰好是当年穆芷溪所住的屋子。

那里，一个白衣女子面窗而坐，纤纤十指拨弄着琴弦。琴音，正是从她指尖中流泻出来的。

芷溪……

莫非是时光倒流，要给他再一次选择的机会？

月杀站在门口，双手环胸，往门框上斜斜一靠。若是给他再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会不会选择把无殇曲在穆之煌手中的消息告之门主？他会不会毅然决然地杀了穆之煌？他会不会对穆芷溪手下留情？

但是耳边不断缭绕着的无殇曲没有给他足够的思考时间，情不自禁地，不由自主地，他迈进门槛。鼻尖似乎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四溢开来，这是芷溪屋内特有的香味儿吗？记忆渐渐模糊，他甩了甩头，好像记不清了。

再继续往里迈进。

那抹白色的纤细的背影，只在咫尺之间了，仿佛伸手就可触及。

梦啊！他遗忘了这么多年的梦，却在重新拾起之后，第一次如此清晰。

忽然，小小的竹屋里，从四个方向同时飞来四面网，仿佛月杀只是一条鱼，鱼，终究是逃脱不了被渔网束缚的命运。可是，月杀毕竟不是鱼。他若是那么容易被渔网束缚住，那么，他也没有资格活到现在，甚至执掌杀手门这么多年！

即使他的意识在无殇曲中涣散，多年以来做杀手的警觉性还是让他及时地做出回应。掌风硬生生劈开那四面网，那是何等厉害的功力！可是他终是大意了。

那四面网困不住他，他自己很明白，撒网的人也很明白。所以，撒网的人根本就没想到用这四面网来对付他，只是在网上动了些手脚而已。

当月杀收掌之时就察觉出不对劲了。网上涂了不知什么粉末，沾在他的手上居然可以瞬间就渗入皮肉，渗入血液。毒？

“以为这点儿毒就能对付我吗？”他盯着那道白色的背影。拜这一场暗杀所赐，他的意识清醒了不少。即使那背影再怎么像穆芷溪，他也不会以为是穆芷溪死而复生了。而除了穆芷溪，这世上唯一能够弹奏无殇曲的女子就是柳丝丝了。

无殇曲依旧继续着。

“这屋子里香吗？”柳丝丝背对着他，面朝着窗户，月光轻轻洒在她的脸颊上。

月杀一嗅，立刻察觉到这香味不寻常。

“这是从海外一座神秘的孤岛上寻来的摄魂香，本身毒性并不强烈，但是一旦和龙须粉混合，并与血液接触，就会转化为无药可解的剧毒。”

月杀的身形晃了晃，视线有刹那的模糊。“丝丝，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如果不这样做，我会更后悔。”

“你一定会后悔的！”月杀居然笑了。

“……”琴音依旧，像是对他的答复。

月杀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柳丝丝的背影似乎又化作了穆芷溪。他摇了摇头，勉强维持最后的清醒。“现在，可以请你的同伙现身了吗？”能够如此设计他，单凭柳丝丝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更何况，那摄魂香龙须粉也不是柳丝丝能够弄到的！

“其实，我不是她的同伙，而是主谋。”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一道影子慢慢地出现在门口，手中握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