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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菸蒂堆積如山,梁絮白煩操地掏出手機,撥通號碼,點開擴音。
梁宥臣的聲音沒多少溫度,泠泠然,比山泉還要凜冽:「什麼事?」
梁絮白仰面吐出一蓬煙:「下午有時間嗎?咱倆出去喝兩杯。」
嗓音被香菸染透,沙啞得不成調。
梁宥臣微鉦,反問道:「你嗓子怎麼了?」
「抽菸抽的。」梁絮白掐滅菸頭,態度變得跋扈蠻橫,「喝不喝?」
梁宥臣罕見地沒和他唱反調:「地址發我手機里,下班後餐廳匯合。」
兄弟倆約在一家中餐廳見面。
梁絮白出門之前洗過澡,但身上還殘存了一股子菸草的味道。
梁宥臣瞧他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樣,又瞥了瞥那頭張揚的紅髮,不禁失笑:「我若是把你這副鬼樣子拍下來發到群里,爺爺肯定樂得合不攏嘴。」
梁絮白橫他一眼,默默喝了口濃茶。
「說吧,找我做什麼。」梁宥臣也不逗他了,開始切入話題。
梁絮白一面斟酒,一面說道:「郁楚要打掉孩子,麻煩二哥幫忙安排一下。」
聞及此言,梁宥臣並不感到意外,畢竟從昨晚郁楚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他是不會接受這個孩子的。
這樣的消息落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其反應也不過如是。
梁宥臣端詳著弟弟,斟酌幾秒後說道:「國內目前只有聖婭的柳醫生和鄒主任參與過男性剖宮產手術,如果要做這個手術,得請她們出面才行。」
那份手術錄像他看過,當初孕夫在手術台上突發了羊水栓塞,整個手術過程比普通剖宮產要嚴峻,幾乎是九死一生。
而且無論是開腹人/流手術,還是剖宮產手術,都險象環生。
孕育出一個生命不容易,拿走一個生命也不容易。
梁宥臣淺飲一口,並未勸慰,而是說道,「如果你們已經決定好了,我就去聖婭那邊聯繫鄒主任和柳醫生,儘量在十周之前做手術。」
梁絮白一頓,接連飲下好幾杯烈酒。
喉結滑動,緩緩吐出一句話:「決定好了。」
須臾,他又給兩人的杯中續滿酒,用一雙布滿血絲的眸子望著兄長,「無論如何,請務必保他平安。」
第11章
郁楚投入到戲中時,會短暫地忘掉孩子的事。
每次拍完他的戲份,他就會不停地翻劇本背台詞,偶爾沒事可干,便會嚮導演開口借閱書籍。
——只要找點事情做,他就分不出多餘的心思去想肚子裡的小生命。
今晚下工早,郁楚將自己的物品整理妥善之後便離開了。
從劇組返回小區的路程較遠,有將近四十分鐘的路程。
郁楚上車之後開始犯困,奚曉曉遞給他一隻恐龍抱枕,他墊在後腰處,不多時便睡過去了,直到車輛停在小區樓下,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奚曉曉還想送他上樓,郁楚睡眼惺忪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快回去吧。」
奚曉曉努嘴,以示不滿:「別摸我腦袋了,我還想再長高一點呢!」
奚曉曉其實比郁楚年長三歲,但因她個子嬌小長相甜美,常被人當作未成年對待。當初郁楚也調侃她是童工,奚曉曉哼了哼,說行,那以後我就管你叫哥了。
郁楚失笑:「好,祝你早日突破一米六。」
奚曉曉被他揭了短也不惱,雙眼彎成月牙:「快上樓吧,有事就給我打電話,24小時為你開機。」
道完別,郁楚乘電梯來到樓上。
走廊感應燈亮開的瞬間,他被蹲在自己家門口的一道黑影嚇了一跳。
七月的渝城堪比火爐,梁絮白也不知在這兒待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