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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重了。」他陡然板起臉來,露出鮮少示人的不近人情的那一面,「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所為不過舉手之勞,無功不受祿,香囊還請你收回吧,告辭。」
他把話說得沒有餘地,略一欠身,便往庭院裡去了。小宮女氣餒的很,過了良久這才想起來自己甚至都忘了告訴他自己的名字,她嘆了口氣,只得轉身快步離開。
晏七回到屋子裡將書箱放在桌案上,打開來,裡頭妥帖擺放了一本《觀海策》孤本。
這當屬那時損毀較為嚴重的一批古籍,雨水將紙張泡得褶皺發黃,打開來看,裡頭的字跡許多已模糊不清,他為免錯漏,謄寫十分謹慎。
低垂著脖頸筆耕不輟半個多時辰後,他卻忽地停了下來,放下筆,拿起書籍仔細端詳了片刻,才確認,書中前後幾頁的內容並不一致。
當初書籍被淋濕後,李故曾派人將其拆開加緊晾曬過一遍,想來是裝訂有誤,導致這本《觀海策》的中間部分裝成了別的內容,而正確的部分,此時應當在那時同批晾曬的某一本書籍中。
晏七無奈之下,只好提上書箱匆匆往西經樓而去,行過水上遊廊來到西經樓前,被樓門前侍立的兩名禁衛攔住了去路,一五一十說明來意,二人卻恪盡職守並不放行。
他不欲多做無用功正要去尋李故前來向皇后請命,恰逢粟禾從門裡出來,瞧著他眼熟,簡單問了幾句,吩咐了聲「手腳輕些」,便教他進去了。
這時辰正有暖黃色的秋陽從窗戶照進樓中,落在高聳林立的書架上映出一塊塊金色的方磚。他的腳步輕緩踏在樓梯上,揚起的微塵飄浮進一束束光線里,呈現出一種兵荒馬亂的紛雜動盪,融合起周遭寂靜的陰影,像是幕啞聲的戲台。
他在三層停下腳步,直奔甲字排翻看當初與《觀海策》一同晾曬的書籍,沿途都未有多餘張望。
不多時,卻聽身旁的書架後突然響起一串輕快地腳步聲,落在木質的地板上像只靈巧的貓,小貓兒在他身後幾步之遙停下來,壓著聲兒問:「你是什麼人啊?來這兒做什麼?」
那是孩童特有的清甜嗓音,他回過頭來,便見個小姑娘站在面前,綾羅錦緞繞身,領上一圈八寶纏絲瓔珞,該是承國公府的二小姐錯不了。
「拜見小姐。」晏七微微朝她躬下腰,「奴才晏七,是西經樓的駐守內官,進來是為尋一本書,打擾小姐,還請恕罪。」
扶英拖長聲音低低噢了聲,四下瞧了瞧,眼珠滴溜一轉,笑說:「要本小姐恕罪也可以,我今日也悶得慌了,你陪我去玩騎馬,我不僅不追究你還會重賞你。」
晏七略有不解:「但此處並沒有馬匹可供小姐玩樂。」
「有有有,你跟我來就有。」扶英說著便上前來拉他袖子,面上有些興沖沖地笑意,他這才想起從前聽人說起過,是有些官家的小姐公子們喜愛騎人為馬作樂,此時眼前這位二小姐說得「馬」,顯然就是他了。
她只是為了好玩,並沒有多餘踐踏的意思,甚至對於大多數奴才而言,能為承國公府的二小姐效犬馬之勞是件值得誇耀的事,但晏七說不上心甘情願,只是任她拉著沒有權利回絕。
一路被扶英拉到樓梯口,忽然從二人背後傳來一聲呼喚——「阿英」。
晏七幾乎立刻便分辨出來那是皇后,忙要轉過身去行禮,與此同時,身邊的二小姐不動聲色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悄聲囑咐道:「你別告訴阿姐我們幹什麼去」
「你又要去哪偷懶?」皇后問扶英。
扶英咧嘴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不假思索,「阿姐,我沒有偷懶,我剛才出來是想找一本書呢。」
皇后瞧她一眼,並不再追問,反而轉向一旁的內官,他眼角有顆鮮紅的淚痣,繾綣似美人心頭的硃砂,教她有些印象,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