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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東偏殿前與皇帝見了面,兩人自上回內寢那一茬兒到眼下已過去了好幾日,彼此大約都不願意想起那廂,還是一貫各走各的,進了正殿雖並肩而坐,卻也是兩相沉默。
笙歌陣陣中,陸續有官員行至殿中央朝皇后吟誦賀詞,敬獻賀禮,皇帝瞧著幾個來回便輾轉想起自己的賀禮來,再一想那賀禮的下場,心中頓時忿忿不平,轉過臉來率先朝她發難,「你為何要將那虎皮燒了?毀壞御賜之物的罪過,你不清楚?」
「嗯?」
許是殿中舞樂聲夾雜著談笑聲過於嘈雜,皇后並沒有聽清他說得什麼,掃他一眼,隨即稍稍傾身過去,示意他再說一遍。
「好話」哪還有說二遍的道理,他這一拳徑直打在了棉花上,見她漠然看著自己,悻悻說了句「無事」,便重又端正坐好,執起酒盞剛遞到嘴邊,卻聽皇后又問道:「雍候小公子強取豪奪草菅人命的案子,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嗯?」
她聽不清楚,那他也「聽不清楚」,總歸是要禮尚往來一回合。
皇后微蹙起眉,狐疑瞧他一眼,又俯身過去一些,提高聲音重複了一遍。
「你想為他求情?」他挑一挑眉,目光在下首雍候夫人處一掃,「先前不是聽說你都已經將雍候夫人拒之門外了嗎,怎麼,現在卻又改變主意了?」
皇后並不理會他的揶揄,兀自道:「雍候膝下四子,或許小公子於雍候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皇上緊抓著他不放,卻不放寬交換的籌碼,是在等什麼?」
他倒不以為然的很,「四個兒子,卻只有這個小的是雍候夫人親生的嫡子,雍候縱然想不看重他,雍候夫人恐怕也不能答應。朕有的是時間浪費,只是不知那小公子經不經得起他們這麼耗。」
「那人若真死在牢里了呢?」
「死了便死了。」皇帝勾了勾唇,「雍候如今手中剩多少籌碼你我都知道,不算無用,卻也算不得至關重要,他若願意換那朕可以暫且饒小公子一命,不願意,無非就是他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與朕而言,並無任何損失。」
他倒把話說得坦誠,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只是不知待見過了明儀之後,他是不是還能如此,不改初衷。
酒過三巡沉酣過半,下首推杯換盞的熱鬧逐漸消沉下來,皇后在笙歌舞樂中起身朝皇帝福了福身,隨即告退。
出長禧宮門坐上步攆,行了約一柱香左右,從宮道後方追上來個內官,上前來恭敬行過禮後,回道:「啟稟娘娘,明儀郡主現下正在長禧宮東偏殿覲見皇上。」
第21章
東偏殿此時的燭火不算明亮,明儀微微低著頭亦步亦趨跟在林永壽身後,腳步輕緩地繞過扇金絲雲錦屏風,便見南邊的主位書案後,皇帝正撐著一側手臂輕揉眉心,臉頰略有些泛紅,想來是大宴上飲了不少酒的緣故。
她行走時也會悄悄打量他,僅僅幼時那一面之緣早已不知消散去了記憶深谷的哪個角落,只是在進宮前她曾自行在腦海中勾勒過皇帝的樣子。
她想他自小被打壓,□□控,這人大約該是怯懦的,甚至矮小文弱的,不料如今見了,卻是和她想像中的模樣南轅北轍。
明儀忽然有些惴惴不安起來,心也高高懸在了半空中。
此時已然臨近深更半夜,沒有哪個正經的大家閨秀會在這時候與男子獨處一室,但她來了,主動求見,這在對方眼裡恐怕就像是個信號,任君採擷的信號。
面對這樣一個並不瘦弱,尚且醉酒的皇帝,她忽然開始有些不確定自己的籌碼夠不夠自己全身而退。
明儀細想一下頗為氣餒,這一場交鋒,還未開始,她竟已經落了下乘,但自己所來為何,她還銘記於心。
她在殿中央停住腳步,兩手交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