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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目光怔愣， 有些許出神。

窗外的陽光，溫柔宜人，細碎地落在人的身上， 暖暖的， 盪著慵懶。

斜斜投來的光束中，任珂有一下沒一下地攪拌著面前溫涼的咖啡，不知怎麼， 忽然憶起十幾年前， 也是在一家咖啡廳里，年僅十八歲的小姑娘，被最喜歡的男孩子的母親指著鼻子罵‐‐你是掃把星， 是不詳的人！你配不上我兒子！你離他遠一點！我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我討厭你！

小姑娘聽著聽著， 就哭了。甚至很沒出息地覺得窗外晴朗的天空，都在這一刻變成灰暗的顏色。

她哭著叫對方&ldo;阿姨&rdo;， 不停地搖著頭，含在嘴裡的那句&ldo;我不是掃把星&rdo;，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只能聽著對方的謾罵， 難過得直掉眼淚。

後來阿姨被服務員勸走了，小姑娘還是坐在座位上哭，她哭了好久，哭到咖啡廳要關門。

她就一個人走出來，沿著回家的路，繼續哭，一直哭。

特別沒出息。

可是她忍不住。

眼裡的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掉，一顆一顆地，全砸在地面上。

任珂從小到大，都沒這麼哭過。也從來不知道，原來她也可以同班上那些看上去就嬌滴滴的女孩子一樣，有哭不完的眼淚。

一路哭著走回家。

臨到家門口，卻不敢再哭出聲來。

因為這個時間，程等一定在家裡溫習功課。

他們這棟樓，因著程等和任珂這兩個今年要參加高考的學生。

晚上八點一過，整棟樓里家家戶戶都變得靜悄悄，就連狗吠貓叫都少了許多。

任珂怕自己的哭聲被程等聽到，就死死捂著嘴，憋得她直抽噎。

好不容易找到鑰匙，急忙開門回家，一頭扎進房間裡，一整晚都沒再出來。

‐‐

須臾，任珂眨去眼中的乾澀，抬眸，與她僅一桌之隔的劉慧仍怒氣未平地敵視著她。

可她到底不再是十八歲時那個不諳世事，只因為被她一席話就說得哭泣不已，覺得藍天都變灰暗的小姑娘了。

曾經的那些謾罵和指責，如同魔咒，刻在她心底，束縛她十多年。

如今……

任珂的手，隔著風衣落在小腹上，輕輕摸了摸。

許是為母則強，她忽然不願再沉默。

&ldo;阿姨。&rdo;

任珂的聲音很輕，甚至像這窗外的陽光，溫溫柔柔的。

&ldo;我離開前，您對我說，您愛他，您趕我走，都是為了他好。可是這麼多年，您除了把我趕走之外，還為他做過什麼？&rdo;

溫吞的語調，既緩且慢。

簡簡單單的反問，並非質問，卻依然叫人啞口無言。

&ldo;我離開這些年，他一個人摸爬滾打到今天，期間您不聞不問，甚至沒有為他做過一頓熱飯。&rdo;

任珂抬眸，直直望向劉慧的眼，乾淨的眸子裡，倒映著那人妝容精緻的臉，&ldo;您嫁入豪門，如願成為人上人，可曾對人提起，您還有一個兒子，叫程等嗎？&rdo;

劉慧不言，任珂繼續道：&ldo;您說您愛他，您就是這樣愛他的嗎？&rdo;

&ldo;我……我有我的苦衷！&rdo;

話一頓，劉慧第一次落了下風，&ldo;可我是等等的媽媽，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你根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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