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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自己最近這種一驚一乍、時不時犯病的行為,他的猜想是快期末了,精神壓力大造成的心理問題。
回去吃點安神的就行。
醫院有一棟專門建的康復大樓,腦外科在三層,事先預約過,沒等多久就排到褚欽江了。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路倏摸了摸他腦袋,「別怕。」
褚欽江點頭,轉身跟護士進了復健室。
這種康復治療過程是全封閉式的,裡面只允許病人和醫生護士在場,家屬不能進。
好在給褚欽江做復健的是非常溫柔開朗的姐姐,他心情相對來說比較放鬆。
「來啦?」醫生笑著指了指椅子,「坐,吃早餐了嗎?」
「吃過了。」褚欽江坐在她對面。
「不緊張哈,我剛看了你上次的測試表和各項檢查結果,已經比之前好很多了,語言功能恢復的也還行,算是進步非常大。」醫生遞過去一杯水,說,「不著急,我們慢慢來。」
「嗯。」褚欽江接過,說了聲謝謝。
「好,那咱們開始吧。」
復健過程要兩個小時左右,路倏坐在外面長廊上,沒玩手機,就那麼倚著靠背聽歌,安靜等褚欽江出來。
時辰尚早,病人家屬不多,間或傳來幾句低聲的交談,並不聒噪,路倏盯著白色的牆,逐漸出了神。
其實已經很久了,久到連當初意外發生的具體細節,都變得模糊起來。
他乍然有些記不清,褚欽江是以何種姿勢掉下去的。
時間給過往添上一層朦朧的濾鏡,丟在角落生了灰。
路倏偶爾會騙自己,這一切都是遵循正常軌跡發生的結果,他和褚欽江之間,並未橫亘著一條被人刻意掩蓋起來的裂縫。
可惜現實很難讓他哄騙自己太久,編造出來的假象連一個夢都做不完。
只要站在這條長廊上,他就明白,過不去。
時間模糊的不過是細節,卻抹不掉痕跡,如同褚欽江頭上那條疤,哪怕變得再淡也不會消失。
以至於路倏每次摸他腦袋,都會選擇儘量避開。
過往總是有尖銳的稜角,在不經意間就能讓你跌得頭破血流。
是他親手,把禇欽江變成這樣的。
路倏手肘撐在膝蓋上,扯了扯衣領,分明穿的是寬鬆衛衣,卻感覺到了幾分呼吸困難。
緩了片刻依然不見好,路倏起身,去了電梯處。
這家醫院只有門診大廳裝了自動販賣機,路倏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大樓,走到大廳販賣機前,買了兩瓶水。
擰開瓶蓋,咕咚灌下半瓶,才終於感覺好點。
喝完水,他靠在牆上發呆。
這兒的消毒水味稍重一些,人也多,大人老人小孩,四處充斥著吵鬧不堪的聲音,討厭的環境能讓他快速剝離情緒。
將剩下半瓶水喝完,正打算回康復樓,路倏餘光飄過去一個身影。
有點眼熟,他循著方向看去,人太多了,擠擠攘攘壓根看不清楚。
目光搜尋了一圈,沒看見什麼熟悉的人。
一個小插曲不足以讓他停留太久,路倏離開了門診大廳。
兩小時過去,褚欽江從復健室出來,除了神情瞧著比以往略微疲憊些以外,沒什麼區別。
「感覺怎麼樣?」路倏把買好的水遞過去。
每次出來,路倏都會這樣問。
而褚欽江也依舊同以前一樣,認真回道:「很好,別擔心,yan。」
「嗯。」路倏在他後頸摸了摸,「累的話就回家休息,下次再去遊戲廳。」
「不累。」褚欽江按下電梯,喝了口水潤嗓,「去吧,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