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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吧。」
大夫頓了頓,拿出一塊木板讓姜肆咬著,條件簡陋,只能這麼做,等到那尖刀從燭火上燎過之後,深深扎進了肉里,姜肆渾身一震,猝然瞪大了雙眸,額頭上青筋暴起。
阿回在她出聲的那一刻眼淚就掉下來了,可他也不敢哭出聲,只能一遍遍焦急地睇著大夫的神色。
他知道,若大夫面容舒展,阿娘就沒事了,若大夫眉頭緊皺,則事情不順。
大夫始終都是一副面色凝重的樣子。
姜肆昂著頭,緊緊咬著木板,每一下都是劇痛,每一下都是苦不堪言的折磨,她的眼眸越來越渙散,只有緊扣著床沿的手在昭示著她還活著。
「找到了!」
終於,大夫面色一喜,大聲說道。
阿回不由得抓緊姜肆的手,坐在凳子上的人也站了起來。
可緊接著,就聽到大夫一聲驚呼:「不好!」
血從傷口上汩汩流出,怎麼都止不住,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大夫從一開始就不抱希望,眼下看到這種結果,似是早有預料,他無奈地搖搖頭,將傷口處理好,走到男人跟前,眼中有悲傷:「我已無力回天了。」
姜肆還在苦苦堅持。
她感覺到手心有熱度,阿回還在握著她的手,知道那是阿回在害怕她的離開,於是她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瞪圓雙眼,那一口氣抵在喉嚨中不上不下,眼淚從眼眶中流出,潰不成堤,不舍和絕望變成無聲的嘶吼。
大夫都不忍看這樣的畫面,背過身去。
千流看向主子,而主子望著前面,沿著視線看去,目光的盡頭,似乎落在那個小小的身影上。
阿回踮著腳往上夠,直到能完全抱住姜肆的脖子,他把頭埋在姜肆的肩頭,用認真又溫柔的語氣,在她耳邊低聲說著:
「阿娘,你不要擔心我,阿回會自己吃飯、穿衣服,隔壁家的李婆婆養了一窩雞,阿回可以幫她餵雞,阿回吃得少,可以養活自己,游爺爺留下的那些銀票,阿回也記得在哪,阿回不說出來,怕他們給搶走,阿娘,你要累了,就睡一會兒……」
「睡一覺吧,嗯?阿娘,你也聽話,好不好?在夢裡就不痛了……」
千流不敢置信地看著床邊的兩道身影,那還孩子奶聲奶氣地說著話,卻有超脫常人的冷靜,一般的孩子到這時一定哭著喊著求娘親不要走,他卻一遍遍地安撫她的娘親,叫她好好睡一覺。
姜肆卻知道阿回到底在想什麼。
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所以他想讓她放心,寧願留下自己一個人,也不想讓她再痛苦。
男人眸光深深,他看著那邊,眼前不由自主地出現了昨夜裡女人給孩子餵粥時的場景。
那畫面似曾相識,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個笑容溫婉的女人,端著一個破碗,將熱氣騰騰的白粥餵給他吃,旁邊站著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滿眼希冀地看著他,艷羨不已。
頭又開始疼了,男人煩躁地轉過身去,扯開衣袖,將一個玉瓶遞給千流:「給她吃了。」
千流看到那鎏金玉瓶,臉色驟變:「主子,這……」
「去。」男人語氣不容置疑。
千流猶豫片刻,心知主子為人,一旦決定的事,任何人都阻撓不得,他一把抓過玉瓶,毫不遲疑地繞過他行到床邊,從瓶中倒出一粒丹藥,托起女人後背,將之餵到她口中。
阿回不知眼前的哥哥是何用意,只見他平穩地放下他阿娘,伸手摸了摸他頭頂,笑著道:「放心,你阿娘不會死了。」
阿回吸了吸鼻子,眼睛死死地瞪著他:「你騙人。」
千流蹲下身,扶著阿回的肩膀,扳過他身子讓他去看門口那人:「他把這世上最好的藥給你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