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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事,崔局。」強子說。
「你可能沒事,刑警隊長的家屬可不好當啊。」崔局拍了拍他。
一股熱氣往上涌,強子忽然無比渴望陳飛現在就招供,他一張嘴,自己就能飛回家去。他又想,自己一個堂堂刑警隊長的家庭幸福竟然寄托在一個嫌犯身上。這也太諷刺。
當天夜裡,強子審訊的勁兒頭很足。可陳飛的嘴就像是鐵鑄的,硬是撬不開。他嘴越硬,大家也越是篤定,證明抓對了人。誰被冤枉成殺人犯還能不說話啊?
當時在夜霧,頭一個推門進去的是齊大民。他連陳飛的臉都沒看見,人家直接跳窗了。這一跑,他心裡就有了三分底。反應這麼快,准有事。當陳飛要往河邊跑的時候,強子心裡也有譜了。身上要沒點血,誰能冒死往河裡跳?審訊的時候更是了,他嘴硬一分,大家的信心就增強一分。罪越重,越是抗拒,這是經驗。老齊臉上已經開始露出笑容,強子答應他的煙,馬上就能兌現了。全局上下,只有莊昀還皺著眉,她還不確定。
強子想速戰速決,上的勁兒很足。誰能想到,陳飛這麼能挨。已經過了三天,熬鷹戰術把他們一個個都熬得夠嗆,陳飛就是咬了牙不說。熬鷹這種招,其實就是不許說話,不許睡,吃飯喝水照常,連上廁所都要原地解決。別看只是如此簡單的一招,在審訊室那樣的高壓下,尋常人一天都受不了。這也就是在 2010 年之前,現在審訊,這就是違反紀律。
熬鷹三天,連莊昀都開始動搖了。要不是背著一條人命,誰能扛這麼久?大家的信心越來越足,幾乎認定就是陳飛犯的事。全隊上下都著急,每天早上見面頭一句就是:「還沒撂?」
到了第四天,警察都有點佩服這人。強子想了個主意,陳飛殺李亞茹沒有明顯的動機,最可能的就是替張曉彬報仇。在張曉彬嘴裡,陳飛又是個很講義氣的。對著我們沒話說,對著張曉彬可能有話要說。實在不行,讓他倆見一面。
莊昀說:「這事太冒險。死者家屬見?s?嫌疑人,一個弄不好,可能出大亂子。而且不合規矩。」
強子說:「找人看著,能按得住。否則照這樣審,不知道要審到什麼時候。」
不只是他,全隊都為這件案子承擔著壓力。熬鷹熬的是陳飛不假,但又何嘗不是大家呢?強子馬上跟崔局通了氣,決定還得是領導下。崔局聽了匯報,沉吟半晌,拍了板兒:「只要能破案,見一面就見一面。」
強子得了將令,又叫了張曉彬來,給他戴好耳麥,讓劉賀陪著進去。張曉彬還在重申,他覺得兇手不可能是陳飛。強子說:「不是他,他拼命跑什麼?你知道這小子在裡面扛了多少天,四天了,我還沒見過誰能扛四天。要沒條人命在手上,就有鬼。」
莊昀跟張曉彬說:「記住,你不是在審他,就是聊聊。想聊什麼聊什麼。」他們只需要陳飛說話。他現在就靠一口氣頂著,一張嘴,氣就泄了。
張曉彬心裡很亂,聞言默默點頭,走進了審訊室。強子和莊昀進了監控室,看著審訊室里的一切。
張曉彬這次進來,換了位置,自己坐在審問台上。他見陳飛獨獨坐在房間正中,蓬頭垢面,精神萎靡,閉著眼歪在凳上,兩鬢赫然長出許多白髮。
劉賀示意張曉彬說話,他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張嘴叫了一聲:「大飛。」陳飛好像沒聽到。他又叫一聲,陳飛的頭這才微微抖了一下,眼皮緩緩撐開。他皺了皺眉,虛著眼睛,努力向張曉彬看去。
陳飛嘴唇蠕動了一下,像已經忘了怎麼說話,半天才張了張嘴,沒聲。張曉彬又叫:「大飛,是我,彬子。」
好半天,陳飛嘴裡吐出倆字:「彬子?」話還沒落地,兩行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忽然,他要站起身來,可他忘了腳被鎖著,帶著凳子一挪,發出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