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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他,非常吃驚,事實上,他所知道的的確比他能說出來的要多得多。
天氣好的日子,我就會出於好奇去喬治吧,巴吉爾中午經常會在那裡喝酒吃午餐。他繼續對酒吧里的人進行一些猜測,都驚人地準確,有時候偶爾還跟不知道他有這種特殊才能的人打賭,總能嬴。
我們從某種程度上成了朋友。我不幸地對階級沒有什麼意識。我經常想我是誰,我應該是怎麼樣的。我應該屬於什麼階級。我受的訓練和愛好讓我成了一個醫生,但我所處的時代和地點的種種限制經常讓我感覺很沉重。我常常嚮往軍隊餐廳里軍人間的友情,嚮往坦率而又美麗的東方女人,她們不受傳統的束縛,就像我們敬愛的女王那樣。我在倫敦見到的每一個女人都把自己包在鯨鬚撐的籠子裡,這就是傳統的象徵,人們都認為這是美麗所必需的,但它卻近乎災難性地壓迫著她們的肌肉,使她們呼吸不暢(雖然它對背部的不適或女人的體態有些幫助)。頻繁的昏厥大概可以歸咎於愛時髦所必不可少的緊身胸衣。
巴吉爾,帶著他那個階級的快活勁頭,是個我行我素的人,自有他的一套。他對待我像對待一個從碼頭上來的老朋友,而不是對待一個有教養的專業人士。我優雅但卻比較劣質的服裝和我對非一般經歷的喜愛,都讓他對我非常隨便。
巴吉爾看上去總是有足夠的錢在喬治吧打發下午的時間。如果我的觀察力像他那麼準確的話,我會把他每一次在酒吧里的進出都記下來。他離開自己的桌子,先跟這個談一會兒,再跟另一個談一會兒。他的手法很專業,我幾乎看不到錢和信息都已經換手了。
一個涼爽的日子裡,我們走在岸邊區(註:岸邊區(bankside)是倫敦南沃克區位於泰晤士河南岸的一塊區域),冬日的太陽掙扎著從籠罩著它的黃色霧氣里探出頭來,我就問他了。&ldo;你,&rdo;我問,&ldo;是怎麼維持生活的呢,巴吉爾?坦白告訴我吧。我們交往了好幾個月,我知道你缺錢,但你卻天天泡在喬潔吧里。普通的勞動者、公務員或送貨人是不可能那麼自由地支配時間的。告訴我,你是靠什麼維持生活的?&rdo;
我倆的腳步已經停了下來,巴吉爾從禮帽邊沿敏銳地看了我一眼。他太矮了,而我又太高,我們最好是坐著講話。有一次在我們走出喬治吧的時候,我走在前面,因為我們體型相差太大,他說他看上去像是我的寵物。他沒有馬上回答我,但轉過頭去繼續走路。&ldo;哦,醫生,&rdo;他終於開口了,&ldo;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但你最好別知道,不知道的事就傷害不到你,對吧。&rdo;
&ldo;但你肯定有些別人也知道的謀生方法,&rdo;我抗議道。
&ldo;醫生,你給我就此打住吧,別再為我操這份心了:某種意義上說起來,我是個私人會計。我的傻瓜朋友們賭錢時,我就拿著錢,然後提走一部分利潤。我還習慣幫律師們還有其他的名人跑跑腿,他們不想被人瞧見在胡同旮旯的下等人里挖跟他們的案子有關的信息。如果一個老爺想找個馬車夫,我能找到一個失業的夥計去做這份工作。我這個做做,那個做做,沒啥固定的活兒,但我能掙到足夠的錢來養活自己。如果你硬要的話,可以把我算作私人代理,但代理什麼我可沒法說。&rdo;
我對他說的話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ldo;你在利用你非凡的識人天分。&rdo;
&ldo;哦,我想是的,&rdo;他驚愕的回答。&ldo;我從來沒這麼想過,醫生。這一定能派點用場吧。&rdo;
我們離開倫敦塔,按來路返回喬治吧,過了一會兒,我試探道:&ldo;我忽然想到,你可以把你的天分更大地發揮出來,你可以掙很多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