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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眼一点点睁大,到最后,瞳孔深处竟出现了血红的色泽来。
一字一句,上古嘴唇动了动,音落耳中,心底茫然一片。
“我是……白玦。”
全身上下一寸寸止不住颤抖,眼泪无声无息悄然落下,落在掌心处交缠的一对石链上,灼热刺痛。
上古抬首,透过朦胧的眼,望向渊岭沼泽深处白玦烟消云散的地方,突然间,毫无预兆地嚎啕大哭,四肢骨骸里是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和茫然无措。
上古,我是白玦
你最后留给我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六万年前的清池宫,你对着懵懂的后池,最想说的,最想教的,是不是终究只是这一句?
我是上古,你是白玦。
不是柏玄,不是清穆,不是这世间任何一人,只是那个在桃渊林默默守望十三万载、说“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白玦。
我以为你足够决绝心狠,到最后才发现……
这六万年,连一个可以告诉我你是谁的机会,我都不曾给过。
我负你何止十三万载,欠你又何止三世?
这一辈子,我对得起漫天诸神,对得起九州八荒万物生灵,对得起撒手而去的父神擎天,唯独单单一个你,即便我记上千载万载,都还不清。
白玦,我该如何做?
我从未如此时一般笃定——六万年前,我就该在祭台上死去。
荒芜的风景在视线里渐渐模糊,上古垂眼,收好镇魂塔,将手中石链一左一右系于手腕上,突然起身驾云朝上古界门而去。
白玦,若你不信天命,我便陪你赌最后一次,可好?
半日后,上古界,乾坤台。
消瘦的身影着一身破烂布衣跪在乾坤台中央。
那人面容苍白,瞳中神色却极为坚定,她定定地凝视着乾坤台边缘方尺大小的元神池,唇角抿成坚韧的弧度。
苍穹下,笔直的身躯定格在浩瀚广袤的上古界,凛冽刚强,似和天地化为亘古。
“炙阳,你说……会有希望吗?”摘星阁上,天启望了一眼乾坤台,回头道。
“不知道,但元神池是最后的机会,上古能这么快想通,也是件好事。”
天启点头,元神池是上古界真神诞生的源泉之处,白万年来也不过才出了四个,他司职真火,炙阳司职大地,白玦司职四海,上古司职万灵。
各为其责,又互相制衡。
按天地规则,凡遇真神陨落,由混沌之神敬告苍天开启元神池后,再推一千年便会有新的真神诞生以替代陨落之神的职责。
“可重新诞生的四海司职者极难是白玦,你应该知晓,擎天柱上属于他的封号已经完全消失,如果连这次机会也消失,新的真神诞生后,白玦再不会有重临世间的可能。”
若不是如此,上古也不会拖到今日才回上古界开启元神池。
“那也总好过如今,她一个人后悔自责皆是无用,不如赌一赌。”
“赌?”天启一愣,“赌什么?”
“凡间百姓若遇坎坷离合会求神拜佛,若是我们神呢?”炙阳平日里庄严的眉角带了丝古怪,望向乾坤台神色悠悠。
“你是说,”天启挑眉,“以上古一心崇敬那位的性子,她会如此做?”
所以才说她想通了啊,炙阳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件事还真是只有上古能做,换了其他人,恐怕此时早已被天地雷罚给劈没了。
能打破三界律条又不受诸天之罚的,世间毕竟只有早已化为乌有的那位。
这次说好听了是上古希望上天念白玦之功,说难听了……便是一个女儿死乞白赖地逼父亲把女婿给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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