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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立在空明殿門口,望著遠處的山脈和渺遠的地平線,眼底昏暗一片,和空明殿裡昏暗的色澤宛如一體,只有瞳心在發亮,仿佛透過地平線端詳另一幅畫面。
他露出這樣的狀態,多半是又窺得天機了。
「夙玄,看見了什麼?」暮辭問道。
夙玄未答,他走到桌案處,取出青銅架上的絹帛和顏料,執起一支羽毛筆,在絹帛上作起畫來。
他在畫他窺得的東西。
筆尖飛快的勾勒出一間房間,是間熱鬧的房間,似能傳出喧鬧的賀喜聲。
這是一間喜堂。
有一男一女在拜堂,女子蒙著喜帕,不知是誰。而她的新郎,竟然是竹中仙。
虞箏和暮辭不由交換了眸中的驚訝。
畫中,竹中仙和那女子,正朝著上座的兩個人行跪拜禮。上座那兩人,一人看著是位得道的散仙,大概是女子的長輩;而另一人……筆尖描繪出她柔美的輪廓、嫻靜的神情、唇角祝福的笑容……竟是青女。
虞箏驚訝的張張唇,隨即捂著胸口笑出來,仿佛是卸掉了心口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這瞬間,她甚至覺得空明殿裡充滿了光亮,全部匯聚在畫中的青女身上,那麼的令人激動。
「箏兒,你看。」暮辭指著畫中的青女,「她會回來的,在未來的某一天,一切都會好。」
算時間,久姚也快生了。
虞箏想著自己如今完結了峴山的任務,冬日又不用去忙蠶神的工作,便打算去岷山住一段時間,陪兄嫂說說話。
哥哥說了,兄嫂這一胎極其不易,何況生產之後還要坐月子,虞箏覺得還是有個女子在兄嫂身邊比較好。
不過,在去岷山前,還有件事要做。
虞箏想將葬情送去西陵。
虞箏曾經在暮辭的記憶里,看見過西陵。
那是片肥沃的土地,當年,軒轅氏所娶的元妃便是西陵的公主。神魔之戰結束後,虞箏送給軒轅氏的禮物,也正是將養蠶織絲的手藝傳給那位元妃。
暮辭回憶著從前的故土,為虞箏繪聲繪色的描述著那裡的風土人情。
熱鬧的村鎮,裊裊炊煙,在草地上玩耍的少女,在河邊浣紗的婦人。
男人們會狩獵,會種田,還有燒陶的,雕骨的,繪漆器的,以及像他和望闕那樣,醉心於鑄劍的。
他們在那裡生活、繁衍,那真是片和樂融融的土地。
可是,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抵抗時間的侵蝕。漫長的時光足以改變太多太多的事情,滄海、桑田,曾經的村落在被望嬋血洗後,便只剩下廢墟和一塊塊墓碑了。
千年匆匆,昔日冰冷的排排石碑,已被歲月磨得難以再尋見。半人高的枯草長滿山坡,一眼望去,什麼都沒有。
虞箏立在枯草和滿地的殘葉中,似乎還能看見從前的那座村落。
她仿佛看見一身粗布長衣的暮辭,從純青的爐火中捧出天水和月出。劍光刺透夜幕,與皓月兮爭輝。
虞箏取出了葬情,它的刀刃和刀柄已經脫離,斷裂處殘留著一點斑駁銅鏽。
暮辭低身,將地上的一些樹枝扒開。虞箏彎下腰,緩緩放下葬情。
「望闕,我和暮辭來看你了。」虞箏輕柔的笑起來。
她知道,望闕根本不會聽見她的話,他早已輪迴多世,前塵盡揮。或許他們曾在某個時間擦肩而過,卻誰也不認得誰。
但虞箏還是想說。
「你留瞭望嬋一千五百年,如今,她還是消散了。暮辭不再受詛咒的折磨,他會一直記著你,我也會和他好好過日子……」
「對了,卻還沒與你介紹我是誰。我叫虞箏,是古蜀氏之人,比你晚來這個世間三百年。我有個孿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