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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箏將自己的衣物簡單的整理了下。她的房間一頭挨著暮辭的,一頭挨著絲瀲的。房中乾淨整潔,有清新的竹葉淡香。推開南側的窗,望見的是峴山層層疊疊的房舍燈火;推開東側的窗,望見的是山山水水、茂林修竹。
這裡真像個出塵遁世的仙境,虞箏沒來由的覺得,像暮辭這樣不染纖塵的人,似乎也只適合這種住處。
咚咚,房門傳來輕輕的叩擊聲。
「請問是……」
「是我。」暮辭的聲音。
虞箏便去將門打開,「暮辭公子。」
她稍側身,讓開空間,讓暮辭進來,又對他欠了欠身。
暮辭反手將門掩住,溫言對虞箏道:「我這裡簡陋,怕你不習慣,便過來看看。要是缺什麼東西,儘管都告訴我,我去為你置辦。」
虞箏淺笑如水:「公子這裡像是世外仙境,很適合修身養性,我倒覺得是來了個好住處,就不勞煩公子還為我費心。」
她說著,又欠身下去。
暮辭的眼中,飛快的划過一抹難以言喻的暗光,他道:「以後再見到我,都不要再行禮了。」
虞箏笑言:「這怎麼好,公子是峴山的座上賓,我只是個輩分墊底的小徒,哪能那麼沒規矩。」
暮辭眼中漫開酒釀般的濃稠溫柔,「你這樣總行禮,我也是會看不慣的。」
「那……虞箏遵命。」她從善如流的應下。
暮辭朝屋中走了幾步,環顧屋內的陳設器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都一點不落的看了一遍,仿佛是在尋找有哪裡置辦的不妥的,不願意放過一絲一毫會讓虞箏不舒服的地方。
虞箏跟在他身邊,覷著他的一舉一動,對他的懷疑不斷的翻湧。想直接把疑問挑明了,又有所顧忌,思量再三,還是決定用溫和委婉的方式,先試探他一下。
但暮辭卻在虞箏之前開口了。
他略低頭,望進虞箏的眼睛,問道:「方才,你是做什麼去了,為什麼不在寢房休息?」
虞箏一窒,心裡頓時繞了幾個彎,淡定的說:「我也有些話想要問公子,適才在空明殿前,你為何要說假話袒護我,又為何從我來到峴山門開始,就對我頗多關注和照顧。你要是願意告訴我,我便也會告訴你。」
暮辭始終看著虞箏,眼底的濃稠卻隨著她的話,變得更加深刻。
「你真的……想知道?」他問。
「我想。」虞箏坦然直視他。
「既然這樣,我答應將一切都告訴你,只是,還不是現在。」
「這是何意?」
「現在還不是時候,請相信我。」暮辭喃喃,「我不會害你的。」
不知怎的,虞箏好像覺得,從暮辭的眼裡看到些悲哀的影子,似乎還有一抹若隱若現的決絕。他的唇角也是勾起的,那笑容始終是那麼溫柔,可此刻瞧著,卻又莫名的有些揪心。
虞箏突然就感受到一種迷茫,「暮辭公子……」
「我答應會告訴你,就斷然不會食言,但是現在,真的還不到時候。」暮辭低聲言語,口中蔓出的嘶啞,讓原本漱石般的嗓音聽來更加醇濃,敲打在虞箏耳中,惹得她心頭一顫。
「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箏兒。」
虞箏差點倒吸一口氣,此刻因那「箏兒」二字,震魂盪魄,身子僵住,如化成了一尊石俑。
箏兒,從來沒有人這麼喊她的。
很久以前,爹還在世的時候,會叫她「丫頭」;哥哥和她最親,從來是喚她「阿箏」;而她成神後的朋友,那些九天上的神祗,那些三山五嶽的天仙,還有洞天福地、海內十洲的散仙異士們,要麼喚她阿箏,要麼直接是「蠶女」二字。
她就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