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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箏曾琢磨了好久,該在簪頭上刻什麼造型。
什麼樣的造型才配得上暮辭呢?
她想過竹、想過蘭、想過鶴,卻覺得均是配不上他。
不知怎的,每每想著哪一種修飾最適合他的時候,她都會下意識的覺得,暮辭太完美,必須做出一個同樣完美的修飾,才不至於在他的面前黯然失色。
最後,虞箏突發奇想的,在簪頭雕了一隻三足烏。卻不是因為三足烏配得上暮辭,而是因為,三足烏是虞箏他們部族最崇高的信仰,她希望這支帶有三足烏模樣的簪子,能夠化作吉祥之物,福澤暮辭。
次日,虞箏早早的起來了。
她梳洗完畢,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接著便從一個精緻的青銅小盒裡拿出了那支簪子,拈在手裡端詳。
她要感謝妖龍生了這麼好的一隻龍角,光滑、明潤、清新沁涼,做成簪子了,感覺比象牙玉都要好。
虞箏特意舉起簪子,對著窗外東升的紅日。
陽光從簪子的背面照過來,還能照出內里幾處天然的煙絮狀紋路,剔透中帶著些朦朧,果真是更勝過崑崙山的美玉。
虞箏滿意極了,遂帶著簪子,來到暮辭的房門前。
房門是虛掩著的,虞箏輕輕一推,就推開了。
暮辭也已經早早醒了,正坐在窗邊,手捧一卷畫布,聚精會神的欣賞畫布上的畫作。
他未束髮,一頭青絲全部披散著,半倚半坐在窗邊,忽的抬頭朝虞箏這邊望來,眸眼中漾起濃濃的柔情,清澈而安詳。
他寵溺似的喚道:「箏兒,找我有事?」
「嗯。」虞箏應了聲,還沒邁步走近,便見暮辭已然起身,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虞箏還從未見過暮辭披髮的樣子。
他怎樣都好看,這一點她自是知道,卻沒想到,他此刻的樣子竟出類拔萃到極致。
那是一種像是居住在仙山深處的神秘飄然,不染半分人世間的塵埃,仿佛只與翠竹積雪為伴,只與清風明月相邀。
披散的發有些從側面擋在了眼前,被暮辭隨手收攏到耳後。如畫的眉目輕動,那一泓深幽幽的溫柔像是纏綿到骨子裡去,他停在了虞箏的面前。
而虞箏則一直望著他,只在余光中瞥見了暮辭方才放下的畫卷。
那畫,她認得,是那晚上夙玄在接天台上所畫的並蒂花。
「箏兒,怎麼了?」暮辭柔聲問著。
虞箏望著他,笑容如漣漪般散開:「我說過要為你做一支簪子的,可惜手笨,昨晚上才完工,你看。」
她捏著簪子,露出狹長的簪身和那精雕細琢的三足烏裝飾,在暮辭眼前晃了晃。
「如何?雖比不上你贈我的綺光,但對我的製作水平而言,也算是超常發揮了。」
暮辭面上有些微的驚喜之意,他拿過簪子,緩緩摩挲,笑問:「三足烏?」
「嗯,這是我們古蜀氏的最高信仰,我小時候,家裡總能見到三足烏的圖騰。我哥哥隨身就佩著三足烏的玉佩。即便如今我已是天神,仍舊相信三足烏有福澤庇佑的力量。」
暮辭柔聲說:「箏兒這是請了三足烏來庇佑我了。」
「是啊。」
「這簪子,耗去了你不少時間和心血吧。」暮辭心疼的看著虞箏,「箏兒,再不要為我勞累了。」
虞箏笑道:「都說了我不缺時間,也是應承了你定要將簪子做好的。」說著就隨手拿回了簪子,繞到暮辭的身後,「我給你簪上看看。」
暮辭的頭髮很好,比王都作坊里燒出的上等黑陶還要漆黑,比貴婦們穿戴的絲綢還要柔滑。
虞箏挽一束起來,髮絲清涼如水,發梢划過她的手心,痒痒的。
暮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