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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看到屋內的場景,愣了片刻,悄悄放緩了聲音,輕輕合上門,無聲地走到桌邊。
油燈下,莫枝枝手裡拿著一卷竹簡,另一隻手掌托著下巴,嘴唇微張,發出輕柔和緩的呼吸聲,顯然是睡得正熟,桌案和四周還散落著各種各樣的卷宗竹簡。
昏黃的燈光下,她皮膚瑩潤無暇,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出一片陰影,烏髮散落在唇邊,呼吸間被微微潤濕,從鼻尖垂到唇珠,無端端的看得人心癢。
估計又是在查典籍時睡著了。
殷子虛無奈地笑了下,脫下大氅,輕輕給莫枝枝披上,小心地順著領口捋出頭髮放好,低頭湊近一點,伸手想把鼻尖那一縷髮絲別到而後,待靠近時卻克制地收回了。
他將莫枝枝身上他的大氅拉緊了一點,身量瘦削的莫枝枝裹得毛茸茸,卻莫名顯得侷促了些——他的衣服對莫枝枝來說有些小了。
莫枝枝算是身材嬌小的,但殷子虛還未滿十三,到底是身材單薄些,比莫枝枝就矮了那麼一點,看起來卻明顯是姐弟的樣子。
還是慢了點,殷子虛抿緊了嘴角,索性找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觀察起莫枝枝來。
他初見莫枝枝時,只覺得是個清冷明麗的少女,想著二人至多相差四五歲。莫枝枝告訴他是二十歲了,他不信。
可如今過了整整三年,十五歲的少女尚在發育期,三年時間足以出落得成熟艷麗,可莫枝枝的外貌一直沒有變過。
即使是二十歲的成年女子,青春正茂,但隨著年齡增長,外貌也會有一定變化,譬如骨相分布。
據他觀察,大部分人在二十歲和二十五歲之間相貌都會有微小的變化,二十五歲之後才會固定一段時間,而其中最明顯的就是下頜骨。
但是枝枝,不僅跟初見時一模一樣,皮膚光潔瑩潤,幾乎不似凡人所有。
殷子虛當然不會忽視這些小細節,他一直都知道,枝枝即使是在嚴寒的深冬,也只穿著輕薄的羅裙,面色依舊紅潤。
他知道她不怕冷,也會為她布置好最溫暖的書房,夜深時披上一件衣服。
加上她半分不曾隱瞞自己的特殊,她展露出來的全然信任幾乎是令殷子虛驚駭了,有這樣的信任和關心,他怎麼會在乎她的小小特殊呢。
殷子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麼深沉。
莫枝枝像是做了什麼不安穩的夢,眉頭輕輕皺起,嘴裡開始念叨一些名字和句子,殷子虛寵溺地一笑,突然有些好奇,湊近了才聽到她在說什麼。
「哥哥、老師……等著我,我一定會找到辦法回去的、我不想待在這裡,這裡一點都不好,沒有空調、也沒有wifi,我每天都好想好想你們。我也不想當什麼天……」
說到這裡莫枝枝砸吧了兩下嘴,聲音變得十分含糊,殷子虛怎麼也沒能聽出剩下的幾句。
他的臉色變得從未有過的深沉,帶著被欺騙的極端憤怒,更多的卻是被拋棄的莫大恐懼。
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孩子,三年了,他再沒說過要娶莫枝枝的話,但不是因為放棄了,而是因為他知道來自孩子的承諾是無法被相信的,他本想等到成長得足夠強大,再給出承諾。
但是現在莫枝枝想要離開,甚至從初見起就一直在計劃這件事。
他不知道莫枝枝話中說的一些東西,但是他聽懂了莫枝枝是想離開。
她這些年一直在查找各色古籍,就是尋找離開的方法嗎?為了她的親人和朋友嗎?她從未說過。
她又不想成為什麼?成為他的天命?
所以她和國師長談過後才那麼沮喪對嗎,就因為下達預言的國師告訴了她她和他之間的緣分?
作者有話說: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