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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將憋了一天的顧慮說了出來，他造反可以，但不能替麾下其他人做決定。

方慕之起身走到門邊，倚著門框看向外面淅淅瀝瀝的秋雨。

&ldo;樂觀點說，賢親王暗地裡召回了戰場上的右衛，而且我不信王爺沒有應對意外的準備。&rdo;方少爺頓了頓又道，&ldo;可是反過來想，所有右衛加起來不過一萬人，還沒除去已經在戰場上折損的，北衙兩軍卻有兩萬。兩邊不動武力最好，若真的打起來，賢親王很需要你的兵力。而且觀塵大師也在局中，你忍心讓他陷入危險之中嗎?&rdo;

是這個道理，季別雲都明白，可命運總是給出讓人兩難的抉擇。

&ldo;觀塵大師如何對你說的?&rdo;方慕之又問道。

他揉了揉眉心，疲憊答道：&ldo;他說隨我心意，無論做什麼決定都可以。&rdo;

方少爺笑了笑，搖搖頭道：&ldo;他都如此支持你了，你為何不讓自己坦然一些?&rdo;

季別雲抬起頭來，有些不明所以，&ldo;什麼意思?&rdo;

與方慕之相識了大半年，他從未覺得這位少爺比自己年長，只當是同齡人，並且行事比自己幼稚。但是這會兒看過去，方少爺卻比他成熟多了，透出一種大智若愚般的釋然。

&ldo;如果我是你，我定然會離這場紛爭遠遠的，保持緘默，這樣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會影響到我。&rdo;方慕之轉過頭來，&ldo;但我們終究不一樣，你骨子裡就刻著快意恩仇，那又何必委屈自己呢?所有事都不止兩個選擇，不是嗎?&rdo;

不止兩個選擇?

季別雲怔愣片刻之後猛地站起身來，往屋外快步走去，路過方慕之時還拍了拍對方肩膀，道了聲謝。整個人又有了剛進京時的意氣風發，仿佛能解決擋在身前的一切阻礙。

&ldo;你去哪兒?&rdo;方少爺語氣變得正常許多，擔憂喊道。

&ldo;右驍衛大營。&rdo;他回頭揮了揮手，&ldo;希望今夜之後還能再見到你。&rdo;

季別雲走出幾步又突然回頭，朗聲道：&ldo;你也一樣，做你想做的，選擇了就不要回頭。&rdo;

方慕之愣住了，看著少年灑脫而堅定的背影逐漸遠去，半晌終於回過神來，輕聲笑了笑。

北衙兩軍不受賢親王控制了。

觀塵得知這消息時，正站在永安門城牆之上。宮裡沒跟著去天清苑的羽林軍已經都被處理了，城牆上都是一些穿著羽林軍盔甲的右衛士兵。

羽林軍與龍虎軍是皇帝親兵，向來都仰仗著元徽帝鼻息。

雖然其中多數都貪戀權勢，但真正回過神來之後，他們會發現自己被賢親王騙了。那些被元徽帝培植出來的親信，在皇位更迭之後還會被新帝重用嗎?只怕是保住性命就算大吉了，被疏遠、被趕出北衙都是小事。

大多數世人都以為賢親王如封號一般，是賢明又謙讓之人，不然也不會安安心心地當一個遊手好閒的王爺。可只有少數人知道，元徽帝賜給明望的這個封號另有深意，並不是誇他賢明或賢能，而是希望明望能永遠當個閒人，永遠別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北衙兩軍不會預料到這位王爺竟然藏著篡位的野心，自然也都不清楚賢親王的真實面目，到底是仁德還是殘暴。

故而在最壞的打算之下北衙又反悔了，想要回來護住元徽帝，也是護住他們已有的榮華富貴。

&ldo;觀塵大師，王爺還等著您的回話。&rdo;賢親王派來的手下在他身後恭敬地催促。

觀塵曾考慮過許多種可能，但都不曾對賢親王主動透露過。明智之人不會輕易將所有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