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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长眼?看不到大人在这里?!”
两个卫士都是好手,小麦被勒得仰起了头,一掀,我还没反应,已经一个倒葱向后倒去,慌乱中揪住一样东西,小麦又是一声长嘶,我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下,才看清手里揪的是小麦的尾巴。
尾骨剧痛,腿好像也错了筋,我咬着牙,慢慢的想挪起来。地下还滑着被小麦撞翻的坠珠,滚的到处都是,一时站不起来。两位卫士已到了我面前,其中一人举着鞭子,就要迎头击下来。
“住手!”
鞭子在我头上顿住。我坐在地上看看那骑在马上的吕惠卿大人,他果然认出了我。
“桂兄弟,果真是你?”
一只手从马上伸下来,伸到我面前,我搭住,他微微一笑,将我提了起来。
“多日不见,你倒还是那个莽脾气。”
我们坐在街边的小馆子里,点上糖醋熘鱼,木桶烧鸡,香油水煎,清汤笋菇肉,还有店家自酿的甜米酒,我吃的头也不抬。
吕惠卿好笑的看我开荤,把他面前的一碟琥珀肴肉也移到我面前来。“多久没吃肉了?馋成这样?”
我顾不上理他,我好久没有吃的这么爽过了。我埋头大嚼,心里却在细细算计,怎么开头?跟他说什么好?我的记录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每天鸡婆一样絮絮叨叨记的都是花事。这么下去就是白穿越了一回,就算回去,也没脸把那本子掏出来显摆。但这姓吕的不是凡角儿,他是王安石手下第二大变法要员。若能跟他挂上钩,必能打通其中若干窍门。前提是,他不怀疑我。
吕惠卿轻松的谈天说地,他也是一线大员,却一点架子也没有。又有一副好口才,什么平淡的小事被他一讲,都像加了作料一样有趣过瘾。亲和力是没话说。他问我最近在哪里谋事,我随口编个地方。他问我不在相国府干么?我忍不住问他那天怎么看出来我在相国府。
他一笑,“你的驴身上有标志。相国府的人,衣服上都有黑色丝绣,连驴的鞍辔上也有。”
我一惊,回头看小麦。还好,小麦自从正式跟了我,我就给它换了副鞍辔,眼下却是没有什么标志。这人眼光好毒,连驴也不放过。但话里隐隐有讽刺,他是在暗讽相国府中人与驴一样么?
我不动声色的找话题,话题与话题都没关系,说到最近的米价,家里赋税难交,找活干不容易。不如回老家。这都是平时听那些花匠闲谈知道的,我照搬来打开局面。果然吕惠卿听得认真,然后说,青苗钱确是难还,不过相国大人已经奏请圣上,可以青苗钱视各家状况而定,绝不强贷。而且相国最近的免役法,非常的得人心啊!
他讲话滴水不漏。要从他口中套话,想必比才进府那时见公子还难。
我沉吟着,小麦在外头嘶叫,我丢一口水煎包子给它,它吃着不吭声了。吕惠卿问我今日是去哪?
我说去花神庙,灵机一动,又说,相国家在花神庙那里开粮济民,我怎么得也要去抢两升米。大家都说,这时候幸好有相国,满朝的官儿,只有相国是为百姓想的。
我说完就紧紧盯着他,他神色不动,但我分明看到他眼中,针尖一样的光色一闪。然后他提议,如果不弃,可以去他的府上,必有好差事适合我。
我说家道不济,母亲催我回去,这京中虽好,还是不能常住,回去老实务农,胜于在京中瞎混。就要征兵了,我去入征,就免了交税。
他忽然说,他日我若为相,便将这一条免了,岂不是好。
我真的惊了,这人对相国谦恭有礼,怎想得到却包藏了这份野心?他已经不多说了,似乎纸灯笼包住的火,火舌一吐,立刻又下去了。
看着吕惠卿低头品酒,雍容斯文的举止,英俊的欧式鼻梁和平和的微笑,我只觉得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