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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蚊子多,部隊沒有蚊帳,不少人打擺子,發高燒,又沒有藥治,就那麼硬挺著,聽任疾病的折磨。第1縱隊第1旅第2團3營9連連長王崇樂是豫北清豐縣人,跟著部隊過黃河進大別山,後來又渡長江一直進入西藏,走完了劉鄧大軍的全部征程,最後葉落歸根白髮蒼蒼回到河南故里。筆者採訪他的時候,他抽著&ldo;黃金葉&rdo;香菸,說:
&ldo;年輕時我精瘦精瘦,從來沒得過病,不知道藥是啥滋味兒。可進了大別山,我卻沒逃過去,讓個小蚊子折騰慘了,發起燒來滿嘴火泡,鬧起冷來鑽進草垛能把草垛哆味塌。
&ldo;團政委李彬告訴我這是打擺子,讓我吃&l;百草丸&r;。我就吃了,結果渾身發熱,一打嗝一股膻味兒,氣得我直罵娘。一打聽,人家告訴我:啥白草丸?那是羊屎蛋兒!還說羊吃白草,百草都是藥,這偏方啥病都治。我越聽越想越噁心,發誓病死也不吃了。
&ldo;後來打下李家集,弄到點奎寧,我才僥倖活下來。可病死的人也不是個小數目。你算算,進大別山時我們有整整一個營的清豐人,等出了大別山,只剩下12個了。&rdo;
除了打擺子、腹瀉,疥瘡又是對部隊的一個嚴重威脅。南方天氣潮濕,加上日夜行軍作戰,泥里爬,水裡滾,露宿荒野,身上沒有十的時候,更談不上衛生條件,不少人染上了可怕的疥瘡。
第2縱隊第5旅第15團從團長到司號員,幾乎人人都沒逃過疥瘡的折磨,夜間奇癢無法人睡,白天行軍一個個哈巴著腿,走一步撓三撓,&ldo;吱吱哇哇&rdo;像一群猴兒。這隊伍怎麼帶?團長黃家景聽說商城附近有個溫泉,叫&ldo;湯泉池&rdo;,泉水含硫量很高,可以治癒疥瘡,就和政委田濤商量,集中全團兵力打&ldo;湯泉池&rdo;。
&ldo;湯泉池&r;北面的山頭駐著敵保安團的兩個連,平時強征往來行商的稅款。那天拂曉,第15團發起突然襲擊,衝鋒號、步槍、機槍一起響,戰士們端著刺刀往上沖。敵人不知解放軍的真實意圖,以為來搶稅款,趕緊扛上錢箱撤回商城,邊逃邊琢磨:這支共軍也怪,光打不追。
第15團占領了制高點,全團三個營輪流掩護,脫光了就跳溫泉。一天之內,每人平均洗了兩三遍。夕陽西下,&ldo;戰鬥&rdo;結束,撤出&ldo;湯泉池&rdo;,腳步輕快,人也像個人樣了。
如今到了商城,上年紀的人還記得,劉鄧的15團在這打過一場&ldo;澡塘子戰役&rdo;。
自然條件的艱苦與惡劣雖令常人難以想像,尚可以克服,可以忍受,但精神上的折磨痛苦卻難以愈平。原第2縱隊教導團副團長張紹基說:
&ldo;我是紅四方面軍的,讓張國燾整得三過雪山,兩過草地,又編到西路軍翻過祁連山,闖過大戈壁,什麼苦沒吃過?咱紅軍、八路軍就是苦出來的。可進了大別山,我覺得那日子比長征還苦,苦上幾倍。那種苦啊……怎麼跟你們形容呢?它不光是身體上、生活上的苦,更多的是心靈上、精神上的苦。&rdo;
筆者是在河南省軍區醫院見到張紹基的。老人心臟病發作才被搶救過來,見到我們,飯也不吃了,拉著不讓走:&ldo;趁著我還有口氣,再多說幾句吧!等閉了眼,想說也說不成了。&rdo;
講起劉伯承,老人淚流滿面,像失去父親的孩子。說起大別山那段生活,老人滔滔不絕,連醫生的囑咐也忘了,抓起香菸就抽。
&ldo;進了大別山,吃沒吃的,穿沒穿的,餓肚子,打擺子,生瘡流膿,跑肚拉稀……這都算不上苦。最苦的就是一下子離開了後方根據地,變得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