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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沙子般,有些干涩,忍不住揉了揉,却揉出了一腔幽怨,手指温润。虽然她已经做好了面对一个形同陌路的夫婿的准备,可是当这一日来临时,她的心是那么的痛。
曾氏又走到小案前,取出一张墨汁刚风干的官印规格的泛黄信纸来。
“这是休书,日子是二年前你离家的时候。到时我走了,也连累不着齐家。”曾氏的意思是,齐家两年前就把她休弃了,只是她为了女儿死皮赖面的赖在齐家。而齐老太太宅心仁厚,不忍撕破脸面赶她走。
齐昌业离家前往九江府两年不归的理由,更可顺理成章地变成——不屑与失德休妇同门,愤而离家。
这样上下通气,齐家的声誉自然是保住了。因为一个弃妇所做下的恶行,是连累不上前夫家。
齐昌业将休书接过来一看,目光定在休书所示的日期上,不由得大感意外,心神颤动。怎么事情的发展,与他所想的不一样?
曾氏不应该是极力辩解,哭喊着哀求他救救她?
还是曾氏从来都是这样,只是他双眼被仇恨蒙蔽了?
“我犯了事,是死罪。良玉就拜托青玉姨娘了。不过姨娘再好,到底不是生母,所以请你看在过往我们之间的一点情分上,将来还请替良玉说门好亲事。”
“胡说什么?”虽然那正是齐昌业想要的结果,但亲耳听曾氏说出时,他心底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惊怕。
“罪证确凿了,虽然妾身什么都没做,但也不算冤,谁让妾竟然被一个下人算计了,都无力反驳。”说曾氏不怨不恨,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可那又如何?
这样从容不迫地接受命运,不过是因为曾氏看开了,一夜之间就看开了。
齐昌业突然浑身发抖,就像被人架在火架上烤一样,胸口窒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个令他深恶痛绝的女人……他竟然舍不得她死了?
曾氏忽地啜泣,因为她看到她日思夜想的夫婿,为她湿了眼眶,到底对自己还是有点情分的吧。
“别哭,没事的。”齐昌业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双手,居然伸过去将曾氏揽入怀中,说着自己都不敢置信的话。
他一定是撞邪了!
“我送你到九江,今晚就走。璋儿在那里,等我们会合了,我带到你上京去。”
“不。”曾氏立刻拒绝了,咬破了唇,才使得出力气将夫婿推开,“我不能让齐家败在我手里。虽然我不是齐家的人了,可是老天知道,我生是你人,死是你的鬼。”
曾氏说完,深深地凝了齐昌业一眼,神情决绝地冲了出门。
齐昌业怔了很久,很久。蓦然惊醒,他连忙追了出去,颤声高呼:“拦住大太太,快拦住大太太!”
她一定是自寻短见,到时官府就会以嫌犯嫌犯畏罪自尽结案!由于夜深了,各处守门的婆子、门卫,看到大太太疯了似的往外跑,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等到被大老爷的声音震回了魂魄,才意识到去追。
可曾氏早没了影儿。
第023章 拎小猫那样拎着
半夜三更,寒风呼啸低回,绕缠在茂密的嫩芽上,发出凄凄的低泣声。
齐青玉突然惊醒,心里快速盘算着,若是曾氏见了齐昌业,心如死灰时会做出什么反应。
但人心难测,齐青玉只好赌一把。
由福芹抱着,齐青玉整个小人儿裹在貂皮斗篷里面,趁着夜色昏暗暗从一个只有下水才知道的暗道钻了出去。
从齐家后门出来从西面走约一里,就是一道赣江支流,贯穿整个豫章内城。
右则再去约一里地,正是一衣带水、鼎鼎有名的洪井寺。
若要自尽,这里便是最近且最好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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