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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調的嘶吼逐漸平息。內維爾跌坐下來,開始無聲飲泣。
「哦,天哪。」瑪麗·奧爾丁說。她連嘴唇都已經發白了。
巴特爾低聲溫和地說道:
「我很抱歉,但我不得不讓他抓狂——要知道,證據實在是太少了。」內維爾還在啜泣,那聲音就像個孩子。
「我想讓她被絞死。我真的想讓她被絞死……」
瑪麗·奧爾丁不由得戰慄起來,她轉向托馬斯·羅伊德。
他握住了她的手。
2
「我一直都提心弔膽的。」奧德麗說。
他們正坐在露台之上。奧德麗緊挨著巴特爾警司。巴特爾重又開始了他的假期,此刻他是以朋友身份造訪海鷗角的。
「一直提心弔膽——無時無刻。」奧德麗說。
巴特爾點點頭,說道:
「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害怕得要命。你那副不苟言笑、了無生氣的樣子我在其他壓抑了某種強烈情感的人身上也見過。或許非愛即恨吧,但實際上那是恐懼,不是嗎?」
她點了點頭。
「我們結婚以後沒多久我就開始害怕內維爾了。不過你知道嗎,最糟糕的是我並不清楚究竟是為了什麼。於是我開始以為是我發瘋了。」
「發瘋的不是你。」巴特爾說。
「我嫁給內維爾的時候他在我眼裡特別理智,正常得沒法再正常了——總是那麼一副好脾氣,和藹可親,招人喜歡。」
「有意思,」巴特爾說道,「你要知道,他扮演的是一個優秀運動員的角色。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夠在網球比賽中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得那麼好。對他來說,一名優秀運動員的角色可比贏得比賽更重要。但是當然了,這也讓他承受了不少壓力;扮演角色總是這樣的。他的內心也因此變得越來越壞。」
「內心深處,」奧德麗身子哆嗦了一下,低聲說道,「一直都埋在心底深藏不露。讓人什麼都看不透。只是有時會有一句話或者一個眼神,然後我就以為都是我自己在臆測——有些地方不對勁兒。後來呢,如我所言,我覺得肯定是我自己哪兒不對勁兒了。而且我漸漸變得越來越害怕——你知道嗎,是那種莫名的恐懼,令人毛骨悚然!
「我跟自己說我快要瘋了——但我也無能為力。我覺得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逃離!接著艾德里安就來了,他告訴我他愛我,我想要是能跟他走可真是太好了,而他說——」
她停了下來。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我離開家去赴艾德里安的約——但他一直都沒來——他被殺害了——不知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仿佛那是內維爾一手策劃的。」
「或許真的是他呢。」巴特爾說。
奧德麗扭過頭來看著他,一臉錯愕。
「噢,你真這麼認為?」
「如今我們再也無從得知了。車禍其實是可以安排的。不過斯特蘭奇太太,也別對這個想法太念念不忘了。很可能它就是自然發生的呢。」
「我……我整個人都崩潰了。我返回了教區長的住所——那是艾德里安的家。我倆正打算給他母親寫封信呢,不過既然她並不知道我們的事,我想就別告訴她讓她徒增痛苦了。而內維爾幾乎是馬上就來了。他簡直太好了——寬厚仁慈——而我一直在對他講恐懼讓我有多難受!他說不用讓任何人知道艾德里安的事,他會給我一些證據,我可以在此基礎上跟他離婚,在那之後他會再婚。我心中感激不盡。我知道他一直覺得凱很嫵媚動人,我也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而這樣我就可以擺脫掉自己這種稀奇古怪的執念了。我依然覺得肯定是我自己不對勁兒。
「但我還是有點兒——無法擺脫。我從未覺得自己真正逃離過。後來有一天我在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