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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姐是個老資歷的編輯,眼光毒辣,對市場的洞察旁人難以比肩。
「那我真是受寵若驚。」
「沒什麼受寵若驚的,你只是幹了作者應該做的事。有良心的作者,是我們需要的。」老編輯沉默一會兒:「至少在小說和寫作完全被時代摒棄之前,有良心的作者應當在黑夜中發光,但不是為讀者寫書,而是為黑夜中睜著眼睛的同伴寫作。」
羅曄聽了覺得很難過,他點點頭,意識到編輯看不到後急忙道:「我知道的。」
「等著吧,」編輯說:「等著你的樣刊,等著你的稿費,扣除個人所得稅後,要下個月才郵到。」
又說:「如果在經濟上有麻煩,可以找我。」
「沒有的,」羅曄笑道:「我打算現在就開始寫新作品。」
編輯驚訝道:「這麼快就要繼續寫?我以為你會回味一段時間。」
「這本書是繆斯給我的,他非要我寫完,但我還有一個自己的故事,我也想寫完。」
編輯調換了一個姿勢,問道:「這又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關於絕世美女。」
「哦,絕世美女永遠都是好題材,這會是一個愛情故事麼?」羅曄聽得出編輯意興闌珊。
他說:「我要寫一個絕世美女,她在情愛上是一把好手,但後來,她厭倦了,就去過沒有男人的生活,在智慧的追求上過完了終生。」
「你要做好只能印一版書的準備。」老爺子以一種惋惜的口吻說:「如果你把這位遊戲人間的女性改個性別,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穫。女性讀者,大多數女性讀者喜歡的,僅僅是愛情小說。」
「大多數又不是所有,而且我不能為讀者寫書,」羅曄摸了摸鼻尖:「您才說了,要只為同伴寫書。」
「哈哈哈,」編輯笑道:「作家可以為同伴寫作,出版社卻要活命啊。」
話說得有點心酸,又或者只要和錢扯上關係,很多事都非常心酸。
他才撂下電話的時候,他父親拿著一壺咖啡走了過來:「去書房談談?」
羅曄又想起自己的父親說自己沒有天賦,胃裡不禁一陣翻騰,十分難受,但他還是點點頭,順從地跟著父親走上了二樓的書房。
他關上書房的門,父親從書架後面拿出一個皮箱,歲月已經在他父親身上留下了傷痕,他不再年輕了,身形佝僂著,羅曄看著他,感慨良多。
那說出「寫作不能賺錢」的父親已經老了,就像他年輕時的作家夢一樣老了。
父親狀似無意地把皮箱推向他,以一種毫不在意的口吻說:「我年輕時寫的東西,等我死了,你可以打開看看玩。」
雖然他只說了『看看玩』但他的目光卻從沒有離開這箱子。
他當然非常在意。
羅曄便更覺得難過,但他沒有接過來,他說:「你說我是一個沒有天賦的作家。」
「我不會收回我的看法。」
他接過箱子,便知道再沒有必要與父親辯論了。他父親否認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為了金錢拋棄寫作的自己。
屈服於命運也是一種缺憾。
他是父親生命的延伸,是祖輩命運上的枝丫。
一次演講
「我並不是歧視愛情小說,愛情是美好的,也是必要的。愛情小說源遠流長,最早的小說《源氏物語》,愛情便在其中占據重要地位,可是以我淺薄之見,愛情並不等同於婚姻,婚姻是人類漫長歷史上產生的一種制度,其目的是為了鞏固資產,控制生育資源,婚姻的產生於愛情無關。而愛情則是人類誕生便有的。也許有一天婚姻這種制度會被淘汰,但愛情永遠不會被淘汰。所以我實在難以接受所謂的『霸總小說』中用婚姻表達愛情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