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第1/2 页)
趙禎鬆了口,張九岱的臉上也流露出一絲笑意,他又道:「陛下向來獎罰分明,此次案件中有功之人,也應當有賞。多虧梅韶敏銳覺察,拿到了名冊,才坐實了范鴻信的罪名,臣以為,不如讓他也在兵部歷練歷練,他日也能替陛下分憂。」
笑看了他們一眼,趙禎才覺察張九岱今日帶梅韶來的意圖。
不過短短數月,晚宴上趙禎要赦免梅韶罪奴身份時群臣激憤的場景依舊曆歷在目,如今他倒能是讓當朝左相親自為他請官,這樣的手段心機自己果然沒有看錯。
「張相少有舉薦,朕自然會成全,就封他為兵部侍郎,正好補上魏卿升任後的缺空,如何?」
為自己的人求了官職,張九岱自然再無半點不滿,領了聖旨回去,只有梅韶被留下說話。
四目相對,又與上次相見大有不同。
趙禎盯了他好一會,才慢慢開口:「朕說過,期待與你君臣相見的一天。只是沒想到,你的動作這樣快,竟能讓張相親自為你請命,有了他的助益,你踏入朝堂順理成章許多。只是為什麼不選白卿呢?」
捕捉著他臉上每一個微小情緒的變化,趙禎再度開口:「白卿可是你舊日同窗,為什麼不選他呢?」
「陛下應當知曉,即便舊案是家父有錯在先,身為人子,對他實在有怨有恨,不願與他有所瓜葛。」借著袖袍攥住雙手,梅韶勉強收起爪牙,他知道趙禎是在試探自己對蒼山舊案的態度。
身為人臣,若不與這樣的「逆賊」割席,是為不忠;身為人子,若毫無怨懟,是為不孝。
果然,趙禎笑了一聲,追問道:「那朕呢?梅家是先帝親下旨意誅殺,朕流著先帝的血,你對白卿如此怨恨,那對朕呢?」
「臣從未怨過陛下。」掐得手心生痛,梅韶一字一句回道。
「是沒有,還是不敢!」趙禎陡然變了臉色厲聲道。
突如其來的質問逼得梅韶正面去回應。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陛下與先帝雖有血脈相連,可脾氣秉性是隨了已故太后,蒼山事變之時,陛下並未得勢,臣怎會對陛下有所怨言。」
梅韶跪下說出這番話,殿內一時安靜,他能感受到趙禎打量的目光就落在自己的頭頂,逼得他額間滾下汗珠。
正在煎熬之時,只聽得一聲輕笑,卻是趙禎在責怪福順:「你的差事是辦得越發好了,見梅卿跪著也不知道扶起來,新臣面聖跪了這麼久,傳出去豈不是說朕不夠親厚?賜座。」
福順是伺候趙禎的老人了,只一個眼神,立刻明白他心中所想,忙攬著罪把梅韶請到一旁的座椅上。
感受到已經涼了的汗滴落進脖頸,梅韶在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算是過了這一關。
「朕對你寄予厚望,你新入朝堂沒有實政,根基難免不穩。白相又和你齟齬,想必不會給你好臉色。前段日子,吳都刺史回都,說起滄州汛期的事,朕想來想去,始終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不如范鴻信的案子了了,你就去滄州防汛,也好多接觸接觸地方官員,培養些自己的人。」
聽到趙禎言辭切切,句句都是在為自己前途著想,梅韶眼含驚異。
梅韶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當下的處境,即便是借著張九岱的力步入朝堂,白秉臣對自己的打壓也不會少,若是真能如陛下所言,在滄州防汛不過三四月,有了實政和地方官員的根基,白秉臣再想將自己趕出朝堂,就難上加難。
可是陛下竟如此替自己著想,難道真如外界所言,陛下已經開始忌憚白秉臣的權勢,準備扶植起自己去打壓他?
思量再三,目前的形勢來看,先避其鋒芒,確是上策,梅韶便恭敬地答應了。
「你回平都以來,還沒單獨去見過景和吧,梅太妃生前你們兩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