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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什麼都沒做。」她說,「正因如此,官家直到現在才發現,渝中柴家早已成了個空殼子。」
「去年你離開渝中後,柴老爺子便悄悄著手轉移柴家的資產,官家明確拒絕聯姻後,你父親便以遊學為名,帶著族中子侄離開柴家。沒多久,你母親和你祖父大吵一架,後來去了庵堂,名為靜養,實為軟禁,她再沒在任何場合下出現過。」
顧春和聲音平緩而沉靜,卻如同窗外的夜色,讓柴元娘周身發冷。
「你胡說,這種攻心話術我見多了,休想我信你一分!」
「柴老爺子應該很早就開始布局了,早到官家剛掌管邊防軍,他就開始替柴家考慮後路。」顧春和沒有理會她,繼續不疾不徐地往下說。
「三個島的兵力,即便扳不倒官家,即便失去渝中這塊地盤,仍可以在海外闖出一片天地,柴家的血脈不會斷。」
「還沒懂麼?柴大姑娘,你已經成為柴家的棄子了。」
「不可能!打小祖父就誇我聰慧不屬於男子,是他最得意的孫輩,但凡族中大事小情,他都會問我的意見,甚至還讓我打理過一段時間族務。」
柴元娘眼睛燒得通紅,憤怒地盯著顧春和,語速又急又快,好像在誓死捍衛著某個莫名之物。
這是她頭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態。
顧春和垂下眼帘,將眼中複雜的神情掩蓋住,「是的,我們都知道,你是按照皇后的標準培養的,能力自然不是一般閨閣姑娘可比。其實不單是你,柴家對每一位姑娘,都有自己一套獨特的教養方式,而柴家的姑娘,都能嫁到最合適的人家。」
她想說什麼?
柴家素不吝惜對自家女兒的投入,光是請老師的束脩就有萬貫之多,一家有女百家求,柴家女兒當然能嫁給如意郎君。
小姑姑只喜詩書,不善庶務,難於應對複雜的人際關係。祖父沒給她定門當戶對的世家,許給了家境平平,人口簡單,但才學極好的秀才。
祖父眼光極好,短短五年,小姑父就高中進士,如今也是河北東路的大員了。
還有三妹妹,和其他姑娘不一樣,最愛騎馬射箭,一見書本就打瞌睡,祖父便把她嫁到膠州守備,正趁了她舞刀弄槍的心愿。
等等,河北東路,膠州……
柴元娘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恍惚記得小時候,有位姑姑戲言不想嫁人,要留在柴家陪祖父祖母,做一輩子老姑娘。本是一句討好祖父母的恭維話,當時誰也沒放在心上。
時間不長,那位姑姑就染上風寒,搬到莊子上住了,後來就再也沒聽見過她的消息。
再細想,不只是她,族中的姐妹們談及親事,從未有羞澀的感覺,大家直白的討論誰家合適,誰家不合適。
至於喜歡不喜歡未來的夫君,沒有人問過她們,她們也沒有想過。
而合適不合適的標準,是看能否契合柴家的需要。
包括她也是一樣,當初擺在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與謝景明聯姻,做個不受寵甚至被猜忌的皇后。一個是嫁到巴蜀范家,范家嫡長孫是她最為熱烈的追求者,但范家棄文從商已久,在朝堂上早就失去了話語權。
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無他,與謝景明聯姻,能給柴家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帶來的利益更大。
一瞬間失去渾身力氣似的,柴元娘重重跌坐在軟塌上,生平頭一次,對生她養她的柴家產生懷疑。
是不是因為她對謝景明動了情,祖父才捨棄了她?
難道柴家的姑娘是為聯姻而生的嗎?一旦聯姻不成,就沒了用處。
心裡某個地方像被刀子捅了一下,血淋淋的翻出來,疼得她想不管不顧地大喊大叫大哭大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