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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沒問完,留了一半,夏君岱卻心知肚明,小師妹是想問他和南絮的關係。
男人手指微頓,久盯著屏幕,免不住陷入沉思。
他和南絮是什麼關係呢?
夏君岱:【沒有關係。】
沒錯,他和南絮什麼關係都沒有!
蘇醫生交代過,最好趁著麻藥還在趕緊入睡。不然等到麻藥的藥效過了,她就很難再入睡了。
南絮其實很想睡。今天一整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件件糟心。她也很想好好睡一覺。睡著了,一切煩惱拋至腦後,什麼都不去想。
可惜她發現她根本睡不著。
視線模糊不清,眼前黑黢黢的。
她很疲倦,身心俱損的那種。可就是毫無睡意,思緒隨著時間的推移只會越來越清明。
南絮做了五年律師,從助理律師做起,一點一點積累,慢慢成長,到如今雙南的創始人,業內的金牌律師,她幾乎每天都在熬夜。
熬夜熬久了,生物鐘自然形成了,短時內根本不可能扭轉。
按照往常,這個點她還在電腦前挑燈夜戰,不是在查資料,就是在翻卷宗。
麻藥漸漸失去了藥效,疼痛一絲一縷找上她,如影隨形,糾纏不休。
南絮慢慢有些扛不住。
她痛覺神經敏感,從小就怕疼。平時擦破點皮都會疼得齜牙咧嘴。
她一抽一抽的,忍不住發出小動物一般的嗚鳴。
夜闌人靜,也因為南絮看不見,置身黑暗,所以任何一點細枝末節的聲響都會被無限放大。
她的聽覺神經似乎都變得敏感了起來,病房裡只隱約可見均勻的呼吸聲。
堂姐南柳已經睡著了。
這一天下來,發生了太多事情,先是小混混到律所鬧事,接著南絮又負傷,緊急入院,然後手術……
這一樁樁,一件件,南柳跟著忙前忙後,神經緊繃,早已精疲力盡。她陪床陪到後面實在架不住瞌睡蟲侵襲,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屋外長雨不止,雨聲瀾瀾。風裡都帶著一股清爽的水汽。
雨聲伴著呼吸聲,南絮有些出神。
太疼了,眼睛一抽一抽的疼。帶起了全身的痛覺神經,身體上下,每一塊骨頭,每一片皮膚似乎都會疼。
她整個人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意識也慢慢開始渙散……
蘇醫生說實在疼得受不了了去找她拿止痛藥。她還先扛著一陣看看。
不過她好像就快扛不住了。
眼前有無數暈眩感,她好像睡著了,也開始做夢了。
夢裡總有個小娃娃一直追在她身後,甜甜地喊她「姐姐」……
一隻橘貓乖巧地趴在窗台處,藍色的眼睛亮得發光,仿佛一團漩渦,深不見底。
小娃娃,女人,橘貓,畫面來回切換。
夢境浮浮沉沉,她置身其中,幾乎無力掙脫。似乎總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拼命拽她,要將她拽入無盡的深淵。
南絮哭了,眼角悄然滑出幾滴眼淚。
她抬手去擦掉。指腹悄無聲息地划過眼底的淚痣,淚水冰涼透骨。
南絮這顆淚痣並非生來就有,而是後來才長出來的。她一直都覺得是自己哭得太多,才長出了這顆淚痣。
這個時候,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悄悄推開,有醫生進來了。
南絮看不見,但是她聽到了開門聲。
「蘇醫生……我疼……」她以為是她的管床大夫蘇醫生。
她嗓音嘶啞,臉色有些發白。
「哪裡疼?」出人意料的,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低沉中透著一點嘶啞,像極了刀片划過磨砂發出的細微聲響,質感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