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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这座是訾克的坟,那座是冉再来的坟?还要鉴定。金大雨推她一把要走,说她早有主张了。
到车子跟前,解真转身看看坟地,并不想上车,望着他问能不能讲一讲巴布鲁什卡的情况?他说不是介绍过了吗?她说那儿空气好,又没有蚊子,这段时间好想他,和他在一起多说会儿话。对于巴布鲁什卡他还有很多事在瞒着她,她要听仔细。
他叹了一口气,问解真已经知道訾克的寿衣是他穿的了?她开了车门,边往车里钻边说,那是个黑色的传奇人物,心地并不坏。
金大雨告诉她,为了巴布鲁什卡他妈当年担了很大政治风险,他向她讲过那段历史。现在又感慨的说,巴布鲁什卡就因为人样像赫鲁晓夫被判十八年徒刑,因为察汗托海县的张书记调到喜乌县任书记,在检查工作时发现了他,提前十年出狱,回到旱獭城举目无亲,回到他原来的牧场没有人安排他工作。
按照当时的政策,凡是从劳动队释放回单位的人,是必须要给安排工作的,虽然在政治上冠之以刑满释放人员,但是为了社会的安定,任何单位都必须接受由自己单位出去的刑满释放人员,只是在工龄上从回到单位工作的那天重新计算。巴布鲁什卡再次遇到不公正的对待,没有被安置就业,他只好回到旱獭城他生长的地方。
到了家,已经物是人非,妻子走了,儿女走了,父母过世了,他家的房屋被当作外逃人员财产对待,由政府代管;凡政府代管的房产,政府可以使用,可以委托他人或单位代管、使用,并加以维修。
对于住代管的外逃人员房屋的人来说,没有一个人想到外逃人员还有回国的可能,谁住下了就等于国家把那房产给他了。
金大雨叹了一口气。解真问他,是不是那个原因他的橡树大院无法要回?他说不是,他们有合同;现在有了新的政策和法律,可以要回来,只是条件还不成熟。解真说过些天有闲心了去橡树大院开开心,选一间他们将来结婚的房子。
金大雨要她今后不要开那类玩笑,继续讲巴布鲁什卡回到旱獭城无安身之地的处境:他家的财产成为外逃人员留下的代管财产,他家的房屋,已作为先锋队的库房。不说他是刑满释放人员,重要的问题他是半拉户。半拉户就是一个家庭中有人在边民外逃中去苏联,留在中国的人称半拉户。半拉户在政治上的地位比刑满释放人员还要低。他向大队革命委员会主任奴尔江说他只要一个窝,能睡觉、做饭就可以了。
奴尔江叫他叔,还是上初中的时候通过金大雨认识的,后来他的幽默而悲惨的故事令人同情和敬仰,见了他分外尊重他。大队长问他不娶老婆了?他说再不要了,再娶一个跑到土耳其去他就成为四拉户了,大家不是正在说有人在闹东土耳其斯坦嘛。
奴尔江要他不要误解塞薇娅,塞薇娅是坚决不走的,乌斯金娜老师说巴布鲁什卡是个大好人,是非常爱国的;塞薇娅对安娜·巴甫洛夫娜说,为了爱情,为了她的巴布鲁什卡她什么苦也能吃,她不能丢下巴布鲁什卡和她的孩子。谁知道她被绑架走!当时情况确实复杂,谣言很多,连学生们也议论着要逃走。塞薇娅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有合适的再找一个吧,把库房先给他腾出一间,旁边那个小棚子他自己收拾收拾作厨房。
他继续当医生奴尔江说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权力,队上赤脚医生够了,他要种地争工分才能有饭吃,找老婆的问题,奴尔江保证留心,有合适的介绍给他。巴布鲁什卡说,如果可能,他的条件也是半拉户,两个半拉户合起来就是整拉户,不受人歧视。奴尔江笑他还是很幽默,两个半拉户合起来就是整拉户了?要是相乘呢?四拉户,问题更复杂。
巴布鲁什卡向队长请求,说他以前是医生,在劳改队里他一边做医生,一边学穿寿衣,劳改队里经常死人,无人会穿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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