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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到老太太身邊,擁著她。
「阿縈當初是不喜歡江武這小子,我也不喜歡他,這人看著就狠,但老頭子因為一件事,被人抓了把柄,那時候部隊很嚴,不僅要撤職嚴辦,還有可能要進去。」
「那時候江武喜歡我們阿縈,卻沒想到是個趁人之危的東西,說能幫老頭子,但要讓阿縈嫁給他,老頭子想了想,就同意了。」
「說說江家那時候還和我們有點交情,真是瞎了眼。」
「嫁過去好好過日子也不是不行,誰知道過了兩年,阿縈迴來和我說江武這東西在結婚前就養了個女人,孩子都比阿平大兩歲。」
「江武是部隊的,他不同意,阿縈就離不了。你說我女兒是不是被逼死的?」
「我女兒那時候還這麼年輕啊!」
老太太懷著滿腔的怨恨,眼淚縱橫,她讓周攢這個外人評理,怎麼世道如此不公。
她要以什麼樣的心情去老爺子的葬禮現場,接受江武的哀悼。
等百年後,又要以怎麼的顏面去見她女兒。
這些往事積壓在老太太心頭多年,無人訴說,如今對著周攢一股腦地說出來,想要舒緩心中的悔意和恨意。
周攢抱著老太太,心裡也感同深受,眼圈發紅。
一遍遍地安慰撫平傷口:「沒有錯,你一點錯也沒有。」
周攢一直照顧到老太太情緒穩定後再出去,剛開了門,就見到郁孟平背對著她站在門口。
手中挾著香菸,沒有抽。
聽到動靜,轉過來,還沒問老太太如何,周攢很懂他似的先開口:「我讓她再休息休息,等晚飯了再喊她。」
郁孟平點點頭,指了指手中的香菸,走到大門口,獨自抽菸。
現在是紫薇和石榴花紅艷艷的開著,他站在燦爛輝煌的花朵中,卻是如此的落寞。
和周攢當初在大禮堂看到郁孟平的時候一樣,
無論他如何愛湊熱鬧,骨子裡始終是個清寂的。
看得周攢心疼發軟,她跟上去,從後背抱住郁孟平。
一開口,卻有些哽咽,她對郁孟平說:「你一定不知道當初第二次見你的時候,我就想這麼抱抱你。」
這個擁抱無關情愛,我只是覺得你需要擁抱。
所以,我想給你一個擁抱。
郁孟平沒有回頭,他的眼睛浮著一層薄薄的霧,濕了心頭。
老爺子下葬的那天還是個下雨天,2015年的夏天雨多到連周攢這個見慣了黃梅天的南方人都要討厭了。
老太太沒有去現場,周攢在家裡陪著她,而微博熱搜上,周攢總能看到一兩條關於郁老先生的消息,評論里無一不是風光。
郁孟平去了葬禮,回來的時候帶著雨水的濕潤,兩人陪著老太太進了郁靖縈的房間。
看著老太太跪在蒲團上,手上捏著三支香,一股熏燎子味。
「阿縈,你爸爸下去找你了。」
老太太沒哭,聲音沙啞又空曠遼遠。
隨後,伏在案前,長跪不起。
那天晚上,郁孟平總是大把大把地抽菸,自然是背著老太太和周攢,在二樓空房間的陽台,看著滿地濕漉漉的月色,發呆似的想事情。
有時候沒有注意,一連抽上好幾根。
但這事瞞得過老太太,卻瞞不過周攢。
她一抱上來,就能聞見滿身的煙味。
郁孟平知道周攢不太喜歡聞香菸的氣息,之前有一回在齊碩的場子,她剛進去就被煙味刺激得退了出來。
所以他想先去洗澡,不願意周攢抱他,周攢埋在他胸前,只露出一顆毛絨絨的後腦勺。
她懶懶地說:「沒事兒,就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