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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似咄咄逼人的試探和進擊都被少年用寬和包容的姿態無聲接納與溫柔化解了。
他們的關係看似已經達到了某種心照不宣的和解的平衡。
但霍經時覺得不夠,還不夠,遠遠不夠。
可主動權從未在過他手上。
夏行星用無聲的姿態喊了停,霍經時只能停。
唯一值得慶幸和安慰的是,能看得出對方的動搖,在強硬撐著和卸下防備之間。
夏行星在思考,衡量利弊,像一隻深思熟慮是否要出洞的小松鼠,異常謹慎。
又像一隻小烏龜,帶著厚重的軀殼,每每探出頭來又縮回去,確認是真的安全了,再重新緩緩伸出頭來。
反反覆覆,慎之又慎。
霍經時像一個精明的獵人,用虔誠的姿態、溫和的手段引誘著小動物出洞;又像耐心十足的園丁,殷勤澆水,無微不至,等待著花瓣緊闔的蓓蕾向自己綻放。
他曾經想,來日方長。
可此刻,當他親眼看到夏行星笑得那樣明艷開懷地和隊友擊掌擁抱,又覺得,刻不容緩。
他不想等了。
修復關係總要有一個人更主動。
十年前夏行星主動了那麼久,那麼努力,現在換他。
認識夏行星這麼久,他好像還從來沒有見過對方笑得這樣開心過。
那種大大的笑容是毫無保留的,極易感染人的,清澈飛揚,是一種看得見摸得著的真實。
而非純粹出於禮貌和修養。
總之,是在家裡看不到的。
這樣像水晶一樣乾淨璀璨的笑容或許他也曾經擁有過,是他親手摔碎了。
霍經時光亮昂貴的皮鞋踩上一片落葉,抿了抿唇。
說起來,他體育項目會的也不少,籃球、網球、跆拳道,出國之後還玩過衝浪和劍擊,但他不會踢足球,自然也沒有教過夏行星踢足球。
他出國的時候夏氏已經破產,夏氏夫婦雙雙跳樓之後夏行星也沒有條件去學別的興趣愛好。
那他的足球又是誰教的?
他還會什麼別的東西是自己不知道的嗎?
那些又是從誰的身上學到的?
前不久他還在感慨總算是把小少爺教會了游泳,可此刻想到夏行星把他小時候教的英語、樂高通通忘掉,再從別人身上學了一身本領,霍經時在車上和助理聊天的愉悅心情像是忽然被夏日明璨的陽光蒸發掉殆盡。
幾乎不需要校領導們多費什麼口舌,霍經時就不太耐煩地匆匆簽下數額巨款的資助合同。
校長和主人彼此對視一眼,暗自讚嘆這位傳說中的霍氏總裁的慷慨。
霍經時冷淡地制止了諸位領導的場面話和相送。
經過操場的時候,又支走了司機和於荔,獨自站在觀眾席上看了一會兒。
夏行星把從超市買來的冰水發給幾個一起踢球的同學。
前排幾個原本眼睛一直盯在校草身上的女同學此刻正不斷往後排瞄,圍成一團嘀嘀咕咕。
「這腿、這臉,是神仙吧?我我我我真的可以!」
「是老師嗎?哪個年級的啊?還是家長?」
「沒見過啊,是不是有劇組來拍戲?」
「白襯衫西裝褲加金絲邊框眼鏡,我死了,真的死了。」
女同學們聲音實在太大,連夏行星都不免順著她們說話的方向抬頭望去,堪堪跌落霍經時好整以暇、幽沉黑亮的目光里。
夏行星微微瞪大眼睛,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身體比意識先反應,他單手一撐,越過台階的護欄,頭上的髮帶、短褲白t和臉上的陽光使得整個人充滿蓬勃的少年感,也沒有了那副虛弱的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