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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陰沉得恐怖,仿佛刷上了一層黑色幕布,是畫稿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王中天目視前方,眼神空洞,身體一動不動,猶如一尊靜止的雕塑。
夏君岱記得他上一次見王中天是在雷克薩斯4s店,這人西裝革履,短髮烏黑亮麗,明明還很年輕的。多日不見,他倒是以最快的速度衰老了,背影佝僂,出奇的憔悴。
他順著王中天的視線往外看,客廳後面是一個小院子,院子裡突兀地擺著一架廢棄的鞦韆。繩索經年累月暴露在風霜雨雪之中,早已腐蝕斷裂,只有一頭還掛著。
王中天緊盯著這架鞦韆,表情晦暗難辨,像是在緬懷什麼。
這是一個複雜多變的男人,心裡深沉,沒人知道他偽善和藹的面孔之下究竟在計劃著什麼。
院子裡雜草叢生,滿目荒蕪,蕭瑟至極。
眼前的一切無不折射出一個清晰的事實——枯敗。好像是一個遲暮之年的老人,回天乏術,僅剩一點生氣,無非是在挨日子。
聽到腳步聲王中天霍然回頭,微眯著雙眼,「來了啊!」
稀疏平常的語氣,像是見到一個熟人。
語畢,不等夏君岱做出回應,這人就自顧抬起手臂指了指不遠處的那架鞦韆,打開了話匣子,「南絮小的時候特別喜歡盪鞦韆,我就找人給她做了一個,可是她不常玩,她說這個鞦韆沒有詹雨霏家裡的那個好玩。」
言語之中似有很多遺憾。
突然冒出的話題,不止突兀,更顯得詭異。
夏君岱今天不是來聽王中天回首往事的。這個男人以一種懷念過往的口吻提到南絮,這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他不會忘記這人一直覬覦著他的妻子。
「那份錄音我已經交給警方了。」年輕的男人自顧站著,身形挺拔又頎長,如松如柏,他沉聲開口:「余廳長做主重審這個案子,該怎樣就怎麼樣,正義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王中天完全沒太多的反應,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她這麼恨我,早就該這麼做了。這五年我一直在等這麼一天,可惜她還是太心軟。」
「我知道你是在故意刺激南絮,好讓她下狠手把你送進局子,想必你這五年也不好過,詹雨霏定然時常到你的夢裡來報到。」
王中天被人戳到了痛處,面色微變,不過依舊平靜。
夏君岱何等聰明,根本不難猜出王中天回國是故意的,去見南絮是故意,刺激南絮也是故意的。背後的原因無非是做了壞事心魔作祟。也算他還有最後一點良知。
可是這樣又有什麼用呢?傷害已經造成了,他毀了一個女孩的人生,破壞了另一個女孩的生活,一個香消玉殞,一個千瘡百孔,他永遠都不值得被原諒。
夏君岱沉默一瞬,再度開口:「南絮做不到的事我來替她做。我不是她,我比她要狠得多,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我會盡我所能讓你在牢里多蹲幾年,最好這輩子也別出來了。在此之前你會接受法律的審判,所有人都會看著你身敗名裂,被釘在恥辱柱上千夫所指。你當年教給南絮的那一套,她都會用在你身上,不會放過任何一條法律條文。」
殺人誅心,夏君岱的這些話字字都狠戳王中天的要害。
中年男人那張古銅色的臉上不禁露出一抹悲涼的笑意,「她是我最有天賦的學生,能死在她手裡也值了。」
「你錯了,她只是拿起法律的武器替受害者發聲,代表正義來審判你。」
這一刻王中天終於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教給南絮的她都沒忘。
夏君岱沒再看他,徑直往門外走去,「南絮還有話讓我帶給你,你不欠她的,但是你欠詹雨霏父母和常遇的,你欠他們一句道歉。」
整整五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