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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川和容商停下腳步。
薛回眼裡滿是怨懟,「你真的要走?」
容商聲音平淡,「我從沒打算留下來。」
「那你置九嶷山於何地!」薛回激動起來,「山上千百弟子,你都不給他們留一條活路嗎?」
「照你這麼說,我死了就是他們的活路了?」
「沒有人非逼你死,」薛回道:「只要你留在九嶷山,剩下的那些我來做,我可以幫你騙過天下人!」
容商竟然笑了,他道:「你這麼厲害,為什麼要待在山上呢?」
「因為贏的人是你啊。」薛回皺眉,「你是那個可以出世的嫡傳弟子。」
容商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他看向薛回,「你知道九嶷山一代弟子有多少嗎?」
「你我這一代共有三百一十八人。」
「這三百一十八人中,只有一個可以出世的嫡傳弟子,還剩三百一十七個人。」
薛回不知道容商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三百一十七個人,個個都是有才之人,但是他們只能在這山上待到死。他們學的一身本領不能施展,他們的抱負和夢想在我贏的那一刻就變成了一場空。」容商道:「你真以為九嶷山是什麼好地方,祠堂里那麼多牌位,那不是榮耀和傳承,那是歷代九嶷山弟子枯等到死的命。」
薛回眼眸顫動,他自己就是那三百一十七個人中的一個,但是他自己從沒想過這些。
看著薛回信仰崩塌的模樣,明川都有些不忍心。容商拉著明川走過去,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下,「你有騙過天下人的能力,總不會沒辦法救自己。」
說罷,容商沒再理薛回,帶著明川往山下走去。
明川頻頻回望,嘆息道:「當初徐成玉只是因為父親不許他離開翰林院就苦悶不已,你這個師弟,這麼厲害,卻這麼多年什麼都不能做,真是太慘了。」
容商道:「各人有各人的命,犯不著為別人難過。」
明川拽了拽容商的袖子,道:「要是當初輸了的人是你,你怎麼辦?」
「輸了的人要是我,」容商漫不經心道:「這把火估計要提前十幾年。」
明川便笑了,與有榮焉的樣子。
山下容風已經帶人接應了,那群人肅正無比,張口便叫國師。明川乍一聽見這個名字還有些不自在,於是不在容商身邊坐著,往樓上去了。
容商看著明川上樓,容風在回稟京城的事情,無非就是張心遠不大聽話,四處拉攏人,想要脫離容商的束縛。
張心遠這樣的人,一旦把權利完完全全掌握在自己手裡,必定要生出禍端。
晚些時候容商端著吃的上樓,明川剛睡醒,過來桌子這邊吃東西。
容商一直看著明川,明川問道:「怎麼了?」
「如今我們也從九嶷山出來了,你是打算繼續四處遊歷呢,還是同我回京城?」
短短几句話,容商說的很慢,好像一字一句都斟酌了許久。
「如果我繼續去遊歷,你會陪著我嗎?」明川問道。
「你想讓我陪著嗎?」容商反問。
明川看了容商很久,忽然笑了,道:「回京城吧,我想回家了。等日後有了空暇,再出來也是一樣的。只要你在我身邊,都是一樣的。」
容商像是身上卸了力氣一般,他看向明川的目光溫柔又繾綣。
「等明南卿滿了十五歲,朝政就推給他,到時候我陪你歷遍山河。你去過的地方,沒去過的地方,我們都再去一遍。」
明川看著容商的眼睛,認真的點了點頭。
石榴花紅透的六月,明川重新回到京城,重建的紫宸殿依舊巍峨,殿裡的人早已不盡相同。有的人故去,有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