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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約翰把馬廄和狗舍指給她看,毛髮蓬亂的傢伙們把前爪搭在圍欄上,正惡狠狠地朝他們狂吠。狗舍旁是一塊馬鈴薯地,足足有一個網球場那麼大。
「你看不見湖是因為森林把它擋住了,但它就在那邊。」
「真美!」
米雅坐在車裡。她把手放在肚子上,努力平緩呼吸讓自己放鬆下來。她一直都討厭去見別人的父母,討厭他們看待她和評價她的方式。尤其是那些媽媽們,她們總是能發現她的缺點。
你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
媽媽是一位藝術家。
一位藝術家?噢,我知道了。哪種藝術家?
她畫畫。
我們或許聽過她?
我覺得不太可能。
你爸爸呢,他是做什麼的?
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爸爸是幹什麼的?
他不和我們住在一起。
噢。
然後就沒什麼可說的了。最糟糕的情形是他們事先就知道西莉婭,那他們任何問題都不會問。
萊勒盯著地板,不去看安妮特痛苦扭曲的臉,但是他聽得見她的啜泣聲和吸鼻涕的聲音。
「前兩年我能感覺到她的存在,我知道她還活著。一想起她我的心就被照亮了,你明白,就是一種溫暖。可現在那種感覺不復存在,那光也滅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安妮特朝前走了幾步,手臂環抱他的身體,臉頰靠在他的手臂上:「她死了,萊勒。我們的女兒死了,整個冬天我都有這種感覺,我體內不知什麼破碎了。我解釋不了,但那就是事實——我們的女兒死了。」
「我不信你這些胡話。」
他用力掙脫她的擁抱,但她抱得死死的,濕漉漉的臉龐緊緊壓住他的t恤衫,並撫摸他的皮膚。她緊緊抓著他,摳撓他,最後他放棄了掙扎,任由她抱著。她把他的手臂扳起來纏著自己的身體,起初它們松垮垮地搭在她身上,但隨後越來越緊。他們彼此依偎,似乎他們的生命以此為依託,他想不起來他們過去是否曾以這種方式擁抱彼此。似乎他們正在被源於身體內部的力量摧毀。
當安妮特仰起臉,他想都沒想就吻住她。她的臉上有眼淚的鹹味,他狠狠地吻她,急切地用胯部抵著她,想讓她靠得更近。他不得不靠得更近些。安妮特開始剝他的衣服,撫摸他,拽著他旋轉,然後才拉著他倒在自己身體上,幫他進入自己。她的腿纏在他的腰間,似乎要把他鎖在自己身體裡。他用力地插入,比他希望的更用力,他能看見眼淚從自己臉上滴落到她的臉上。她的指甲嵌進他的皮膚,針刺一般地痛,他意識到這正是他渴望的刺痛感,實實在在的疼痛。
結束後他們肩並肩躺著,分享同一根煙。陽光從百葉窗流瀉進來,流到他們身體的抓痕上。安妮特戳了戳他的胸腔。
「你瘦了。」
「不用擔心我。」
「你骨瘦如柴,還髒兮兮的,你睡眠不足。你正在耗儘自己的能量。」
她站起來穿上衣服。他仔細觀察她乳房上方布滿雀斑的皮膚,他有多想把頭靠在那裡,就靠在她的心臟上方。他的臀部被她的指甲抓傷,刺痛不已。他想知道這樣和她做愛意味著什麼。她是否會回家並告訴托馬斯,或是二選一。他想讓她留下,但他也知道這裡不再有屬於她的空間。一陣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疲倦感襲來,他覺得他可以就這樣睡下去,這樣赤身裸體地躺在地板上睡。但是安妮特的身影已經沒入廚房,他聽見打蛋的聲音,平底鍋磕磕碰碰的聲音,咖啡機冒泡的聲音,還有電台節目聲。安妮特站在咖啡的氤氳香氣里,喚他過去吃早餐。
他走進廚房時,看到她把百葉窗拉了起來,她佇立在陽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