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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龍張牙舞爪地半隱半現在祥雲中,右前爪從雲層中探出來,爪心嵌了顆明珠,正在昏暗的床帳子裡散著幽幽的光。
不是王府,也不是他住慣了的臨華殿。
寧懷瑾緩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揉了揉額角,才想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昨夜他跟寧衍一處鬧得晚了點,寧衍偏生不讓他走,連拉帶拽地就把他留在了偏殿。
托昨晚那碗醒酒湯的福,他倒並沒有什麼宿醉後的頭疼感,睡得也安穩。
從床帳子外頭滲進來的光線微弱又昏暗,寧懷瑾一時間也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時辰。但他一時沒聞到屋子裡燃著蠟燭的燭火氣味,便猜想約莫是天已經亮了。
寧懷瑾從熟睡中醒來,難免弄出了些聲響。外頭守夜的小內侍耳朵尖,忙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候在床頭輕聲問道:&ldo;王爺,您起身嗎。&rdo;
寧懷瑾捏了捏鼻樑,讓自己清醒點,然後嗯了一聲,自己伸手將一邊床帳兜了上去。
替他守夜的衛霽與那小內侍一左一右地將兩邊的床帳攏上去掛好,寧懷瑾坐起身,望了望外頭陰沉沉的天,接過小內侍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手。
寧衍那件玄色大氅還掛在床頭,正被暖爐烘著。上頭的風毛也被人用布巾細細擦乾了,看起來蓬鬆柔軟。
寧懷瑾隱約還記得昨夜他與寧衍換了大氅的事,只是不知為何一宿過去,這大氅還沒被內侍們換走。
&ldo;什麼時辰了?&rdo;寧懷瑾問。
&ldo;巳時初刻了。&rdo;衛霽回話道。
寧懷瑾微微一怔,顯然是沒想到自己一覺睡得這樣實在。
&ldo;陛下身邊的何內侍來傳話,說若您早朝前沒醒,便不必叫您了。&rdo;衛霽說:&ldo;陛下是心疼您,怕您宿醉早起頭疼。&rdo;
寧懷瑾唔了一聲,點點頭。
衛霽一提起寧衍,昨晚的記憶便潮水般涌了上來,漫天的煙火仿佛還在眼前,寧懷瑾卻沒心思回味,只是頭疼的揉了揉額角。
他昨晚還沒喝到爛醉的地步,寧衍說了什麼,他大半都能記得。
舒秋雨那件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其實沒了一個皇后人選這事兒並不打緊,但要緊的是後續舒家那邊要如何安撫,還有京中其他家中有適齡女兒的臣子是否會心思活絡‐‐這都是可能出現的麻煩。
只是寧懷瑾一覺睡過了早朝,算算時間,舒秋雨現在應該已經在家裡等著接完了旨,寧懷瑾想操心這事兒也來不及了。
舒秋雨的事兒暫且不論,寧懷瑾從寧衍最初拒絕大婚時就隱隱猜到了,他似乎是不怎麼喜歡那姑娘。
但昨夜裡寧衍自己也反常得很,寧懷瑾總覺得,昨夜的寧衍似乎興奮過頭了。
那個勁頭不像是臨時起了什麼興致,反而像是小孩子終於見到了盼了大半年的年節禮物一樣,有種期待成真的愉悅感。
寧懷瑾琢磨了一下,覺得拒絕婚約應該不至於讓寧衍這樣情緒外露,可最近又沒什麼可讓寧衍這麼高興的事,萬壽也好,年節也好,都是過慣了的東西,章程年年都相似,今年也不會有什麼新鮮事。
他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結果,最後琢磨了片刻,覺得或許是因為要及冠了,所以寧衍有些興奮。
小孩子總是盼望長大的,寧懷瑾想。
寧懷瑾洗漱完畢,一邊張著手任人給他穿衣,一邊問道:&ldo;陛下呢?&rdo;
這次回話的是紫宸殿的小內侍:&ldo;回王爺,陛下已經下了朝,此時正在上書房與眾位大臣商議朝事。&rdo;
寧懷瑾這些日子來甚少插手寧衍處理朝政,此時一聽寧衍在辦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