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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胸腔不停震動間,孟寂綸猛然偏過身子,嘔出一口血來。
察覺到懷中人瑟縮了下,裴和淵抬起袖子擋住她的視線,再對狼狽吐血的父親漠然說了句:「父皇該聽太醫的話,服藥靜養。」
「你瞧不出來麼?朕無藥可醫。」孟寂綸胡亂擦了兩把嘴,開始深一腳淺一腳地向亭外走:「朕已成這幅鬼樣子,藥石無靈啊……」
漫天清暉之下,跌跌撞撞的天子搖頭吟語,化作個岑寂身影,踏月而離。
關瑤立在亭中呆呆地望著,儘管隔著段距離,仍能感受到那份悲戚與頹然。甚至自那時有時無的笑聲之中,聽出切切哽咽來。
「可有事?」沉金冷玉般的聲音,將關瑤的神思喚了回來。
郎君款款低眉,詢問她是否受了驚嚇。
關瑤向外退開裴和淵懷中,施禮道:「謝太子殿下搭救。」
懷中空落,裴和淵將蜷動的手指收進袖中。
得他主動靠近,這若是以前,恐怕她早便對自己上下其手,又怎捨得主動退開,還對他這般客氣?
裴和淵以拳抵唇,輕咳道:「夜間太冷了,往後天黑了就莫要出來,且這宮中,也並不是處處都安全。」
關瑤點頭:「往後不會了,畢竟小女明日便會出宮。」
這話哽得裴和淵心頭跟堵了石子似的,他問:「你不是失憶了麼?離了宮去何處?」
「與殿下沒有干係吧?」關瑤不咸不淡地回嘴:「我這個厚臉皮的終於肯離開了,殿下不是該高興得想去廟裡上香?」
裴和淵臉黑如墨。
勾撈的言語成了冷硬的字腔,萬態千嬌的晏然笑意,也變作疏離的面容。
一個整日跟在自己身後,主動貼著自己,各種大言不慚撩拔他的人,說出離開的字眼來時卻想都不用多想,更加不給他當場挽留的機會。
自她傍晚離了東宮後,他便開始失魂落魄,好像哪哪都不得勁。
於過去異常難捱的幾個時辰中,他時而想著自己堂堂一國儲君,若向個女子低頭認錯,那威嚴何在?往後在她跟前臉還板得起來麼?綱常還振得住麼?
可不多時,他會又會辯駁自己,正因為是一國儲君,更該知過而悛。
且不可否認的是,懊惱無及的情緒占據了他大半的心神,且難以排解。
而於悒鬱悵惘之間,他試圖正視一些事實。例如此女舊日的激聒,他以前所認為的激聒,似乎已成了不可或缺的日常陪伴,而假使她當真出宮離他而去……
種種思緒之下,他親自選了幾樣頭釵環讓人送去,豈料得回的消息卻是她並不在住處。他當時心跳停滯了下,誤以為她又是去尋那北綏皇子,便親自到了天梁宮打算討人,怎知也是走了趟空。最終兜兜轉轉尋到這處,卻意外聽得她與父皇的對話……
想到這處,裴和淵心念微動,看向關瑤道:「你方才與父皇說是孤的妻,還道與孤生了一對龍鳳胎。」
「殿下聽錯了,我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關瑤面不改色地否認道。
紅口白牙說的話卻轉臉不認,裴和淵將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對倨傲的太子殿下來說,這般尋來已然算是矮下身段在低頭了。哪知人家半點不領情,根本不朝他遞的台階子邁步。
裴和淵繃著下頜,再度提醒關瑤道:「你說過那玉蟬乃你家中長輩所贈,唯有你的夫婿才能取。孤既取了它,便是你的……男人。」
「我記憶全無,隨口胡諏的話怎可信?」這倒提醒關瑤,她適時道:「那玉蟬於殿下無用,但興許能助我尋到家人,還請殿下明日著人送還我。」
這便是裝傻充愣,怎麼也不肯鬆口的意思了。
裴和淵咬緊牙關眼也不錯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