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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爺是個熱情好客的,聞言還勸了勸:「知幾位貴客明天要趕路,老朽拿的是自家釀的酒,小酌兩杯應該不妨事的。還能發發汗,指不定那點子咳就沖走了。」
主人家這樣盛情,關瑤不好再推。她雙手捧過那杯:「多謝陳老伯,那我便吃兩杯。」
才喝了一杯,伺候的僕婦上來換盛碟。
抽手時不知怎地,肘拐碰到了關瑤的酒杯,只聞「啪」的碎瓷聲響,高足杯子整個翻下桌,在石板地上成了碎瓷。
僕婦匆忙告罪,陳老爺張羅著讓給關瑤再拿一隻,裴和淵忽開腔道:「順安的規矩,在外吃酒,杯子掉了就不好再續。」
「還有這樣的講究?」陳老爺子愕然,關瑤接杯的動作也茫然停在半空。她沒喝過酒,也不曉得這上頭的什麼規矩和講究。
梁成潛撫著長須笑道:「確有此事。」
既是如此,風俗講究什麼的還是要遵從,陳老爺子也就不勉強關瑤了。
與梁成潛等人酒過三巡,聽說他與裴和淵俱是做船貨生意的,陳老爺子目中一亮:「二位是順安來的,可是漕幫之人?」
問兩個朝廷命官是否漕幫之人……
關瑤埋低頭,取了羹匙正打算要嘗嘗新上的湯盅時,驟然抬了抬頭,對上身旁裴和淵的目光。
見她望來,裴和淵移了移,看向她那盅湯。
也不出聲,就只看著。
關瑤被看得渾身都不自在,卻也鬧不懂他這目光何意,只能重新低下頭,探入湯勺攪了攪。
那湯以大骨作底,佐以腐皮綠菜,湯中還浮著雞蛋絮,看起來極鮮。
頂著裴和淵莫名其妙的目光,關瑤撇開上頭那黃澄澄的油星,舀了匙湯放到嘴邊,秀氣地啜了一小口……
一股濃郁的姜味直衝鼻腔,關瑤當即撐著桌面開始重重咳嗽,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淚花直在眼裡打轉。
淚眼朦朧間,仿佛看見裴和淵眼中浮起「活該」兩個字。
「小郎君沒事吧?」陳老爺子忙聲詢問。
關瑤無暇開口,只憋著氣擺了擺手。
陳老爺子向僕婦了解過情況,這才歉意道:「知幾位淋了雨,老朽便囑廚下特意熬了這辣骨湯。他們做事毛躁多放了幾片姜,不曾顧及到貴客口味,嗆著小郎君了。」
關瑤略略喘定,抹去眼角的淚花子道:「陳老有心,是在下方才喝得太急了。」
拭過淚,一杯茶水推到眼前。
倒水之人目中塵光平靜,仿佛只是順手為之。
關瑤愣頭磕腦地與裴和淵道了聲謝。
小小的插敘後,話頭繼續。
梁成潛答著陳老爺子方才的問:「陳老兄說笑,我二人不過是跑船的罷了,與漕幫攀不上關係。」
陳老爺子瞧著有些失望,但還是繼續閒談道:「幾位欲往哪裡去?」
「我二人去烏城,這位小七郎君去亭陽。」
「烏城,亭陽。」陳老爺咂摸了下:「好似都是嶺南那帶?」
梁成潛點頭稱是,隨口贊了陳老爺一句見多識廣。
「老朽也是聽我那外甥說的,他早年間,在嶺南討過營生。」陳老爺子掬著酒杯,力氣有些大,手背的老筋鼓了起來:「江州發大水那年他尚在行武,恰好被征去那處救洪,許是覺得嶺南也不差,便所幸在那頭留了好些年。」
這席話說得格外緩慢,甚至聽著有些艱難,話畢,陳老爺子還莫名嗟嘆了聲。
廳中一時有些沉默。
關瑤挾著半粒糯米丸,微微偏頭看了裴和淵一眼。
好似夫君之前提過,他五歲前就在江州?
陳老爺子強打起精神,舉起酒杯道:「聽說我那雙孫女早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