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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師父不讓他挖煤,讓他裝車推車。把師父在掌子面上刨下來的煤用筐背到煤車跟前,再裝到車裡。裝滿的車推到指定地點。巷道里潮濕悶熱。梁萬祿看別人都光著身子幹活,自己也索性脫了衣服幹活。反正這裡是男人的世界。不,不是世界,是地獄。在十八層地獄裡幹活,穿不穿衣服無所謂。幹了些日子,師父讓梁萬祿刨煤。師父告訴他,刨煤的時候,鎬一定斜著使用,不能正對著身體,更不要對著頭部,因為煤里有水,說不定一鎬下去,水就忽的一下噴出來。噴出來的水壓力都特別大,會把鎬打回來。如果鎬對著身體或頭部,那一下子就要命了。如果煤里有石頭,千萬不能用鎬硬刨,要從旁邊慢慢撬下來。如果硬刨,會刨出火星來。如果趕上巷道里有&ldo;瓦斯&rdo;氣,立刻就得著火,非把人燒死不可。梁萬祿把師父的話一一記在心裡,照著師父的話做。梁萬祿很關心師父,看著師父累了,就讓師父歇歇,自己多干。早晨來上工的時候,常常多帶兩個餅子,中午吃飯的時候送給師父吃。師徒倆關係特親密。師父在巷道里幹了好多年,從來沒有出個事故。師父不僅教技術,還經常囑咐安全事項。師父常說,安全第一。遇到不好的掌子面,完成不了定額,不要逞強,身體不好也不要逞強,大不了就是讓工頭告訴上司扣工資。扣工資就讓他們扣好了,安全萬萬馬虎不得。窮,累,不算啥,保住小命最重要。幹活的時候,眼睛要尖,要時時看著上面和側面有沒有裂縫;耳朵要靈,時時要聽著有沒有不正常的聲音。冒頂,片幫都會出人命。礦井裡,出一點事就要命。
梁萬祿在趙各莊礦井裡幹了兩年,平安過來了,也交了幾個朋友。常師父還會武藝,經常夜間練習。梁萬祿得到師父的喜愛,也教了他一些拳腳、棍棒和護身的招數,也學了幾招基本刀術。
這兩年礦工生活,使梁萬祿成熟了許多,遇事多動腦筋想辦法。也深刻體會到朋友的可貴。小時候聽父母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這兩年梁萬祿得到多次朋友的幫助,也幫助過別人。可是有一次巷道冒頂,一下子就壓死了七八個人。都說立木頂千斤,可是巷道冒頂,碗口粗的松木柱子一下子就豎著壓得扁扁的。人壓到裡頭,一聲沒吱就壓成了薄薄的肉餅。最後,壓死的人每個家屬得了六個月的工錢了事。梁萬祿覺得太寒心了,覺得煤礦的老闆心太恨了,老闆根本不注意工人的安全,不管工人的死活。死了人,六個月的工錢就打發了。誰要不服,就叫礦警把人抓起來,打個半死。農村的人雖然窮,可以互相關心,有什麼事,大家互相幫忙。於是梁萬祿還是回到西新莊種起地來。人雖然不在煤礦上了,但是心還是想著煤礦的師父,想著那幾個好朋友。經常到趙各莊礦上去看看常師父和朋友們。
求雨唱戲誰出錢
梁萬祿十六七歲就長得儀表堂堂。高高的個,一米八的身材。兩隻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他還學過幾趟拳腳,在這十里八鄉小有名氣。莊裡人說他見識多,主意正,有膽量。
西新莊這個地方經常出現災情,不是旱就是澇。一遇旱澇災情就唱影唱戲,求老天爺保佑,旱天求雨,澇季求晴。梁萬祿回到西新莊那年就遇到大旱,於是莊裡鄉政府請人唱戲求雨。戲還沒唱,鄉頭頭叫人在莊裡敲鑼按戶收錢。梁萬祿不信天不下雨,求雨就能求來。一聽敲鑼按戶收錢,就知道這又是鄉長想方設法搜刮民脂民膏了。可是鄉親們都相信求雨,同鄉親說也說不清。可是老百姓都窮到這個分上了還收錢,這不是要人命嗎?再說鄉里以前收的那麼多錢都用在什麼地方了?於是上前把敲鑼的手攥住了,說:&ldo;別敲了。&rdo;
敲鑼的輩小,問:&ldo;二叔怎麼不讓敲了?&rdo;
梁萬祿說:&ldo;你敲鑼不就是收唱戲的錢嗎?鄉政府有錢,為什麼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