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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知風雪帽下露出的那張臉會引起朝上朝下怎樣的震動,玄湛卻依然以這樣隆重而盛大的方式,親迎那讓他放在心尖兒上疼愛了十幾載的人兒以親王之尊歸來。
時隔十八年,雲家這僅存於世的世子歸來,天下震動,舉世矚目。
十一月初九,一襲藍鍛平金銀纏枝親王蟒袍的雲慟踏入太和殿,震動滿朝文武。那尚不及弱冠的少年王,氣宇軒昂,丰神俊朗,飄飄有出塵之表,渾身上下縈繞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清雋,雖小小年紀,眉目間卻已有年歲滄桑,可再過經年,只怕世間再難出其相左之絕世男兒。
冊封、授印,看著那人兒接過金印金冊,轉身之間,成了大胤朝這獨一無二名震天下的雲親王,皇帝那顆飄搖無寄的心終是飄飄忽忽墜入了深淵。
……他們回不去了。
那些他奢望的日子就如一場夢,此時此刻他再如何欺瞞自己都無濟於事,他終究留不住,留不住他,也留不住那與他無緣無分的孩子。
是夜,帝王下旨於保和殿設宴為新晉雲親王接風洗塵,因雲王一路奔波身子欠安,帝王特賜免其飲酒,以茶水代之。帝王開了金口,誰也不敢冒然上前敬酒,這場接風洗塵宴,雲慟滴酒未沾,那向來在朝宴上不沾酒水的帝王卻喝了個醺然,更甚的是一向在朝宴上稍坐便走的帝王破天荒從頭坐到了尾,直至宴散。
看著那沉靜的人兒,看著他起身,看著他隨著眾人一起俯首而拜恭送自己離開,與那些謹守君臣本分的文武百官一般,絲毫沒有異樣,玄湛忍了又忍,纂得背在身後的手背青筋畢現,他想開口留他,想伸手抱他,不想從此陌路……可他有什麼資格?
出了大殿,外間風雪已起,微醺的帝王踏出殿門時,腳下略一蹌踉,似乎是被這突來的風雪撲著,全安忙借著披上披風的間隙不著痕跡的扶了一把。
玄湛揮退全安,渾不在意反手拉了拉肩頭的披風,「……下雪了,殿內的爐子可備足了?慟兒他……」說至一半他才驚覺那懼寒的人兒早已不住在太極殿,話語戛然而止,斷落在風雪中,無從拾起。
「陛下……」全安囁曝不安的看了看大主子,又下意識的側頭望了望燈火通明的大殿內。
玄湛抬手掩了掩眉眼,掩去那不願示人的失魂落魄,搖搖頭,抬步緩緩而行。
全安眼鼻一酸,忙跟了上去。
往日下朝或散宴時,陛下總是疾步而行,時辰若稍是晚些,他們這些伺候的奴才幾乎要一路放著小跑才能跟上健步如飛的陛下,從小主子進了太極殿,陛下便再也沒有在行往太極殿這段御道上緩步而行過。太極殿中沒了那讓他牽腸掛肚的人,風雪鋪天蓋地,連把傘都不願撐的皇帝深一腳淺一腳在積雪的御道上緩行著。
夜裡寒涼,風大雪急,向來不沾酒水的皇帝陛下今夜顯然是醉了,雪落了一身他也不在意,時行時停。知道主子心裡苦,全安也不敢勸,只能一邊抹淚一邊默默跟著。
宮門前,雲九雲德已經頂著風雪候了快兩個時辰,瞧著臨近散宴,更是眼巴巴的翹首以盼。
「都這個時辰了,照往常早該散了,今兒這是怎麼了?」
雲九按了按心中漸起的焦慮,耐著性子道,「別急,大胤朝等了十八年才等來繼任雲王,自不能等閒視之。」
雲德『啐』了他一口,「老子就不信你一點兒不著急!」
雲九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語。
雲德見他轉眼就是這副德行,暗自嘀咕了兩句,到底沒有在說什麼。
皇帝這些日子不好過,好不容易等到小主子正大光明的進了宮,自不會輕易放人走。
更何況,就像這老小子說的,大胤朝等了十八年才等來這繼任雲王的小主子,先且不論皇帝對小主子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