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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羽興致滿滿,唾沫星子橫飛,裴和淵聽了這許多後,卻只岔開話題問他:「靖王幾時到順安?」
聊起正事,席羽摸了摸鼻子:「他們人多隊伍長,大抵還要個一旬才能到。」
一旬……
裴和淵垂眸沉思。
席羽信手取了只臥蟾把玩,懶聲道:「說起來你倒是料事如神,那皇帝老兒還真就在你考卷上動了手腳。對了,靖王已知那遺詔之事,亦知陛下建那鏡台,養那許多術士,俱是為了研製那長生不老之藥,而不是為了給關貴妃制什麼養容方子。」
說著,他一腳踏上椅面,以狗頭軍師的姿勢謂嘆道:「看來靖王不如咱們想像中的在意關貴妃,否則你還能借關貴妃妹婿的身份做做筏子,讓他更信關貴妃被那老皇帝薄待。」
裴和淵卻搖了搖頭,篤定道:「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在意關貴妃,他才沒有舉動。」
獨寵關貴妃且遲遲不立儲,引得外間猜測是想等貴妃生了皇子才定那東宮人選,可糾其原因,卻是怕儲君覬位。
在宮中大興土木營建那巍峨高台,借的是討寵妃之喜為名,實則是聽信方士之言,特意建來承接星垣之氣。
豢養方士域僧,讓人臆測是被貴妃所惑,而派人四尋奇草異材,亦打的是替貴妃制容顏方子的名頭。實則是樁樁件件,俱是為了不老不死之大計。
旁的帝王追求名垂青史載譽千秋。而大琮這位帝王,卻是想存活千秋。
打的是沉迷眉斧之名,實則是用一樁表面的荒唐事,去掩蓋背後真正的荒唐行徑,還要將自己的女人做靶子與擋盾。
當帝王心術用於後宮妃嬪身上時,何其齷齪,又何其無情。
聽罷裴和淵的話,席羽抱臂琢磨道:「老皇帝想借關貴妃擋事,卻不料此舉也是給人遞了另個把柄。若靖王想,大可存心在關貴妃身上做文章,引著百姓大肆辱罵她為妖妃,再借勢做幾樁冤案盡數推到關貴妃身上,便可以清君側為名,行那策位之事。可偏生靖王遲遲不動……便還是顧忌貴妃會為這事而受牽連?」
裴和淵頷首。
席羽摩挲著下巴,踟躕道:「若你沒娶小嫂子,咱們還能在關貴妃身上想想法子,可如今你若是動了關貴妃,就怕小嫂子那邊不好交待,定是要傷你們夫妻情分的。」
夫妻情分?
裴和淵嗤笑一記。他與她哪來的夫妻情分?不過是他眼下騰不出神處理這樁荒唐婚事罷了。
「賀世子倒是心急得很,奈何他再不敢與靖王論及這檔子事。按賀世子的話來說,靖王當是對今上有些愚忠。」說著話,席羽彈了彈那臥蟾的鼓目。
裴和淵卻淡淡瞥他:「賀世子太高看他父王了,能凌駕於萬人之上,誰又甘願當那一人之下?若那遺詔不是捕風捉影之事,恐怕靖王早便出手了。再者若他若無心反,又為何要暗中養著拓燕軍?」
席羽頓了頓:「你的意思是?」
「與舊愛的昔日情誼自是一份阻力,可他遲遲不動,到底還是怕名頭不夠。」裴和淵凝神:「又或者……缺個事由推他一把,讓他徹底下那決心。」
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想一想能有何等事,能令靖王下那決心。
馳思間,聽得席羽好整以暇地問了句:「你如何打算?聽說老皇帝賞了個工部的職缺給你,是要去管幾畝田地,還是要管那橋墩磊得夠不夠實?」
裴和淵收回神思,淡漠地笑了笑:「好歹是得了個朝廷命官的位,自然要好好應職了。」
致君澤民,百官之責,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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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昌伯府一處僻靜的居院中,關瑤正蹲下身子攬著裴嶼,靜靜望著睡榻之上的姑娘。
這居室之中飄著藥香,榻前亦琳琳琅琅